潮夜不眠(69)
许意阑偏过头,抬眸看着一动不动的男人。他很平静,眉宇之间染上一层忧愁。
许意阑不知道,他想起了很小很小的时候,父母也曾带着他从英国的纽卡斯尔到荷兰阿姆斯特丹的轮渡航线上看过日出。
欧洲的日出和此刻太阳几乎无二。
“哥哥?”许意阑又叫了他一声。
梁秉词垂眸,唇角扬起淡淡的笑,他说:“挺美的。”
许意阑斗着胆子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
她得意地对他挑挑眉,说:“良辰美景奈何天。”
梁秉词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说话。
后来想想,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在人声鼎沸处接吻的次数寥寥无几。
这次是最让他难忘的一次。在一座陌生的城市,世俗的观念仿佛全然被抛之脑后。
待到太阳完全划破海平面,照相的男人急匆匆地叫许意阑,“美女,快一点,现在的时机最好了。”
许意阑回眸看着梁秉词,“哥哥,一起拍吧,做个纪念。”
梁秉词没拒绝,跟着她站在摄像机前。
他们并肩而立,许意阑侥幸地去挽他的胳膊。梁秉词垂眸看了她一眼,没拒绝她。
于是这样一张照片诞生——
女孩儿笑盈盈地挽着男人的胳膊,头微微偏向他的那一方,没敢靠在他的肩膀上。而男人收起了周遭的冷冽,手插着兜,温柔地看着镜头。
他们的身后是澄澈的天,蔚蓝的海和热烈的日出。
摄影师指挥着他们可以换两个姿势,让他们再亲密一些。
许意阑抬眸,她怕男人不愿意配合,浪费了这良辰美景,于是伸手去揽他的腰。
梁秉词觉得别扭,哪有女人这么搂男人的道理,拍出的照片得多不和谐,于是他拦住她的手,自己环住了她的腰。
许意阑感受到自己腰肢上的力量,轻轻瑟缩了下。
很奇怪,他这个举动居然没让她有任何关于* 情.欲方面的想法。她只想安安静静的,依赖在他身边,在此刻,什么都不做。
快门按下不过零点几秒,也带走了这段短暂的时光。
照片拍完,没几分钟就印了出来。许意阑拿到了照片实物,也存下了电子版的。
拍完照片,天色已经完全大亮,温度也渐渐升了起来。
梁秉词没多待,他说今天还有工作要忙,要回去了。
许意阑点点头,说自己在海边玩儿,让他不用惦记她,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绝对不会给他添麻烦,让他放一百个心。
梁秉词也管不住她,更何况大白天她自己一个人玩儿,他也能放心,索性就随她去了。
结果她用事实证明,她就是个小麻烦精。
—
梁秉当天回酒店的时候太阳已经沉下来了,陈辙说中午许意阑回来找过他,听说他不在就又走了。
梁秉词给她打电话,问她有什么事,她支支吾吾在电话里也没说清,人就直接过来了。
小姑娘还穿着那双黑色的人字拖,不过,身上的衣服倒是换了一身,穿着深蓝色的高腰牛仔裤,上衣穿着宽松的白色无袖吊带。
她走近了两步,他才发现,她的衣服潮乎乎地贴在身上。
梁秉词蹙了蹙眉,调侃着她说:“掉海里了?”
许意阑手上拿着药膏,“和小朋友玩儿水枪,被喷惨了。”
海边有卖水枪的,四十块钱一把,许意阑下午买了一把和海边一群套着游泳圈的小孩玩儿。结果她一敌四,被那几个小孩喷成了落汤鸡。
梁秉词被她逗笑了,“你多大了,人家才多大,还能让人家欺负成这样。”
许意阑抿抿唇,笑盈盈地说:“那是我让着他们。”
梁秉词看着她穿着湿乎乎的衣服走了过来,略带嫌弃地说:“那还不先回去换身衣服。”
许意阑把药膏塞进他手里,“我知道,但是我还有事。”
梁秉词看着她撩起了后面的衣服,“我晒伤了。”
梁秉词蹙眉,隐约看着她的后背被晒的通红,隐约还没看到她白色内衣的边沿。
他收回视线,真是不理解,仅一天没理她,她就又给自己弄伤了。明明昨天才划伤胳膊。
“你晒日光浴着?”梁秉词毒舌地问。
许意阑白了他一眼,“后背忘记涂防晒了。”
“哥哥,你得帮我涂一下后背,我够不到。”许意阑蔫巴巴地说。
晒伤的感觉真不好受,有种灼烧刺痛感,手一碰像是针扎。
今天买了药膏回来的时候,她站在浴室,后背对着镜子,扭着头涂,稀里糊涂地涂上了,也没管涂没涂对地方、涂没涂均匀,反正涂了一后背。结果傍晚出去玩儿一圈,衣服被弄湿了,药膏也抹掉了。
梁秉词眸色幽深,“我打电话叫人上来给你涂。”
“不用,我不习惯让陌生人帮我。”
许意阑话音刚落,梁秉词就看见她抬手把吊带套头脱掉,潮湿的衣服顷刻间被扔在了脚边。
男人眸色幽深,目光所及是她纤细的腰肢和白皙的皮肤。
他呼吸一滞,握着药膏的手紧了紧。
第31章 涂药
许意阑只穿了件白色的内衣, 肩带很窄。她转过身来看着梁秉词,风光被他窥探得一览无余。
梁秉词只觉得喉咙发紧,强大的自制力迫使他移开视线, 从地上捡起那件潮湿的衣服扔给她,让她滚出去。
许意阑对他的怒气熟若无睹, 她能看到哥哥紧攥的拳头, 能感受到他紊乱的呼吸。
她径直走到沙发边,趴在宽阔的沙发上,身下垫了个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