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103)

“小王，你跟我出去一下。”

“好。”

丽云姐把小王喊走，徒留江悦和周清晏在房间里沉默。

“咳。”

周清晏侧头轻咳了一声，手握成拳抵着唇畔，江悦立马望向他，担忧的问:“病还没有好吗？”

拳头下的唇畔弯出好看的弧度，周清晏浅笑道:“好多了，就是嗓子偶尔会痒和干，快好了，不用担心。”

江悦轻嗯了一声，视线掠过他殷红的唇，微垂了头。

这几天午夜回梦，她总是回想起那天的吻，唇上仿佛还留着那滚烫的温度。

“你炒的小白菜腊肉很好吃。”

“啊？”

江悦抬头望周清晏，周清晏看着她，笑而不语，她隔了几秒才别扭的说:“你喜欢就好。”

周清晏垂下眼睫毛，掩盖了眼眸中加深的笑意，她这反应是害羞了吧？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她见到自己时会有什么反应，他很怕她因他一时的冲动而逃得远远，见到他就掉头跑。

当见到她跟自己同坐一室时，他提了好几天的心才得以放下。

周清晏摩挲手机屏幕，屏幕倒影出他的眉眼，本来他还想等等，既然他做出了那种事，也该表明了。

房间寂静无声，江悦忍受不住这样的沉默，偷瞄了周清晏一眼，只见他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人病了，记忆力通常会下降，但他这样问，是不是记得那天吻她的事情？

那他对这事是怎样想？

她抿了抿唇，伸手拿走桌子上的矿泉水，她才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口干舌燥。

盖子扭到一半就扭不动，手心跟盖子摩擦后泛红，她扯了扯衣袖，衣袖盖过了手心，隔着布料再用力扭。

周清晏靠近江悦而坐，探手取走她手中的水瓶，说“我帮你开。”

指尖触碰的瞬间，江悦蜷缩了手指，纤长的眼睫毛颤抖了起来。

周清晏将水瓶递回去，她接过了后说了声谢，身子往左边挪了挪。

周清晏瞧见后失笑，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江悦尴尬的说:“不是。”

“那你为什么在躲我？那天你来探病时，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你……”

咯咯！

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对话，门推开了一半，一位学生探头腼腆的说:“师兄师姐，叶老师让我来带你们下去。”

“好。”

江悦应着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周清晏笑笑跟了上去。

两人下去时，所有学生已经入坐礼堂。

他们站在后台待备，江悦透过礼堂幕布的缝隙偷窥台下的情况，一眼望去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五年前的她也是像这样坐在下面。

“紧张吗？”

江悦回首说:“一点点，怕说错话误导人家。”周清晏安抚她道:“没事，你也说不出什么离经叛道的话，还有……”

话顿了顿，他勾起唇角说:“万事有我。”

江悦恍神，可能因为环境，她感觉自己回到以前的时光，以前他总是给足了她底气。

“现在有请我校校友——江悦和周清晏！”

台下响起热烈的鼓掌声，两人在掌声底下落座。

周清晏坐下后，用余光瞄了女孩一眼，她笑容盈盈，他扬起唇角。

这不挺从容的吗？

讲座的主持人是位学生，坐姿有点拘谨，但说话游刃有余，应该是做过不少这样的活动。

“虽然无人不知两位，但还是请两位做个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演员周清晏，从这里毕业了差不多……十年，想想还有点久远，感觉自己有点老。”

这话一出，台下的人们都笑了起来，周清晏从容的说:“不管怎样，很高兴见到各位师弟师妹。”

他将麦克风递给江悦，江悦莞尔一笑道:“我是演员江悦，毕业了五年。”

两人自我介绍后，访谈有条不紊的进行，跟朋友聊天一样。

“我知道周师兄曾经是戏剧部的部长，而江师姐是戏剧部的副部长，你们是因为什么开始演戏？又是怎样一直坚持下去？不如由周师兄先回答。”

“我是初中参加了话剧比赛才开始演戏，每次演戏都在体验不同人生，我觉得很有趣，能坚持下可以说是凭着一腔热爱。”

“那江师姐呢？”

“我……”

江悦略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我开始演戏的原因跟周前辈差不多，但正式想成为演员却是因为看了他演的话剧才萌生，周前辈可以说是引领我入行的人，也是我的模范、偶像。”

周清晏怔住，他还以为她成为演戏是因为兴趣，原来还有一部分理由是他。

“至于坚持也是热爱。”

“没想到是这样啊，江师姐可以说是成功的粉丝！你们还一起拍摄了‘我们的医生生活’，一起拍摄后你觉得周师兄是怎么的人？”

周清晏轻挑眉毛，这问题最近很常听，但他还满期待江悦怎样回答。

江悦下意识望向周清晏，周清晏正凝视着她，温柔如水的双眸闪烁着期待，她没有多加思考就回答:“光。”

“光？”

“对，他就像一道光，柔和又不刺眼的光，在我迷茫的时候，他会有耐性的给予意见，鼓励着我，永远都在引领着我前进。”

从以前还是现在，对于她来说，他一直都是照亮她前路的光。

江悦眉眼弯弯，温柔的说:“我一直想成为像周前辈那样的存在，能照亮别人的路。”

周清晏愣住许久后，微垂了头，暗地里无声失笑。

真是败了，他真的败给她了。

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他也只能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