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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白月光回京了(55)

作者: 陶映 阅读记录

一句话,却是将刚刚谢泓引去的事态又拉了回来。

齐寺卿会意,又站得笔直了几分,只扬声道:“我大理寺一向严格依律断案,自然不会信口开河。虽然谢学士擅辩,但证据却无可辩。恳请圣上,允小臣呈上新证。”

皇帝一言不发,只从鼻腔里发出哼声。

这是让他继续说的意思。

证物被一位医女小跑着呈送上来。是一把细牛皮制的刀鞘,鞣制的极好,只是上面沾染了许多褐色粉末。

“此刀是谢学士的并无异议。而这药粉,我已送去太医院验过——白芨、冰片、黄柏,正是谢次辅身上惯用的药。且今日,谢次辅依旧在用此药。”

“这足以证明那朝臣是谢次辅,纵然能言善辩,但他曾前去药房,则是如山铁证了。”

叶采苓在殿下听着,却是感觉一股血冲上了头顶。

她自然明白,此事是无稽之谈。

谢泓的药明明是受伤之后方才敷用。此刻对方言语之间看似讲理,但越讲理,在她这种知道内情的人眼中,便越知道对方在刻意构陷。

即使谢泓理所当然地辩解,说他即使用了伤药,也不能证明便是他主使这类话。

但怀疑的种子却已经种下。

却终于有一道端庄的女声出现在殿宇之下。

长公主经过昨夜的混乱,今日容色有些疲惫,服制却一如既往透着隐隐贵气。一袭银红牡丹掐丝绫袍,依品级戴着嵌八宝的凤簪。

此时她有些倦怠地道,“孤有一事要禀。”

“长公主请讲。”皇帝不会不给长公主面子。

长公主道:“今日之事,主要应是着眼于贼人如何混入,又是如何遣开驯兽侍卫,放出黑熊的。因得诸人此刻身处宫门之外,需要堵死此人的路,方能防止类似情况出现。”

“孤见方才商议的明明好好的,却又转到是否谋逆上去了。”

“只是皇上,孤觉得,若真要谋逆,有这实力的人为何不今日直接斩人夺印?”

此话一出,殿中皆寂。只因其中意味过于明显,还真的只能长公主这种皇室血脉出言,方不算僭越。

“自然是因为只斩人无用。”段首辅见无人应答,只道:“若只斩人,周遭的将士如何?御林军如何?”

长公主凤目一凝,却道:“段首辅却还真是抓着谋逆之事不放,只是今日却要让首辅失望了。”

她道:“朝内女官昨日亦在,却有一位我极其信任的女官,为我报上一处证据。”

“——本想着等回朝彻底清查时,再报上来。今日却见到事情越加缠杂不清了。”

长公主唤上来的却是一名小宫女,手里捧着的赫然便是叶采苓昨日所见的篮子。

叶采苓在人群中,遥遥与长公主的视线碰上,对方给她递来一个信任的眼神。

长公主有心在众人面前推举叶采苓。

此时笃定道:“叶女官,你行事聪慧灵醒,此事由你来叙述。”

段长明在心里则是又惊又怒。

怎么又是此人?

时秋心在叶采苓一旁,猛然替好友提了一把心。她并不知悉昨日之事,今晨也无暇与叶采苓仔细交流,此时只觉得事出突然,

叶采苓被猛然点起,却显得并不惊惶。只起身柔声道。

“——昨日之事,臣女并无涉足之心,但却阴差阳错,有了一段机缘。”

设宴

夜深风动。

一缕烟气自段府悠悠荡荡升出来,直向着天幕飘去。内阁首辅段长明正坐在炉火前,将一卷细白生宣凑上去点燃。

眼见着那纸逐渐蜷曲焦黑起来,他微微出一口气,并不作声。

他身边垂手侍立着一人。

任丘语带焦灼,却仍强行压抑下来情绪,只对段长明道:“恩师,学生这些日子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您见张次辅他们几个,原是站我们这边的,但自围场回来后,我可是见到他们与谢泓谈笑风生哪。”

段长明低头吹一口磁青茶盏上的热气,欣赏着那茶汤。

澄黄的色泽,正是秋日应当饮的祁红。

任丘睨一眼段长明的神色,又补道:“恩师近日称病,有所不知——那谢泓近日却要在府中设私宴,摆明了要与您作对。”

段长明仍不作声。

任丘道:“此前他入京许久,可都一直谨小慎微,不曾有过大张旗鼓。这不是公开要与您作对是什么?”

段长明长叹一口气,微微掀起眼皮:“任学士,我只问你。”

“那私宴名单上有张次辅、于次辅、礼部刑部侍郎。连那日指摘谢泓的齐寺卿都被他邀请了去了,怎的端的没有你?”

任丘大惊。

“……恩师怎知?”

他知晓段长明自木樨围场回来后便称病,已经月余未曾上朝,而谢泓私宴之事尚未公开宣称。他自己也是刚得知消息不久。

却不曾想段元辅却是了如指掌,虽称病避世,却比他得知的还要全面。

段长明满意地看到任丘瞳孔巨震,心道自己的敲打有了用。

又严厉道:“你心里应当有数,此前背着我私下联络枢兰,不过是因为甘州谈判的时候利益分配不均,你可知晓?”

“学生,学生知错!”

任丘冷汗涔涔,已经知道自己先前以为瞒的很好的勾当,并没有瞒过段长明的眼。他承认自己自从投靠段长明以来,是有些轻慢。

但此刻他却是彻底明白,眼前这位须发有些白的老人,却依旧是这内阁里最精明的掌权者。那一句“恩师”也又真心实意起来。

段长明等任丘又惶恐地表了一番忠心,方才悠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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