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之下，美貌至上(206)

三个月的不眠不休，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饶是如此，他都不曾放弃，他们亦不能放弃。

五仁看向蒋抚月，这些日子，蒋抚月严令他不可离开营地，他也是许久不曾见过他家公子。

五仁背过身蹭了蹭眼角，那吃人的战场，恐怖的鬼雾，是怎么将他家公子变得这般沉稳。

沉稳，这个词好似从来都与蒋抚月无关，他肆意，他骄傲，他张扬，那双好看的眼眸里面熠熠流闪的光从不曾熄灭过，哪怕曾经生死一线，被刺杀，面临险境，他家公子好似都是一副不曾向命运低头，桀骜不训的模样。若是从前，看到这样的公子，五仁会很高兴，高兴公子终于长大了。

可现在，五仁却怀念从前那肆意妄为的蒋抚月。

他多希望公子能自私一些，眼前已是绝路，一场注定要输的战役，真的还有坚持的必要吗？

蒋抚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出息。”

五仁与蒋抚月走出兵营，一时间哑了嗓音，喉间哽咽。

他不知该如何与公子说，粮草就快没了。

蒋抚月却是一副看破了他的表情，他将手臂搭在五仁肩膀上：“放心，本公子已经寻到了对付鬼雾的方法。”

五仁眼睛重新有了光亮：“公子当真？”

蒋抚月点头：“自然，本公子何时骗过你。”

“剩下的粮草最多撑几日？”他问道。

五仁想了想，如实说道：“营地的粮草省着吃可以撑三日，但我已经让人去周边筹粮……”

“去周边筹粮可否撑过十日？”

五仁想也不想的点头：“能，虽无法彻底解决粮草问题，但十日时间没有问题。”

蒋抚月轻声道：“那便撑上十日。”

五仁瞪大双眼：“公子何意？可是有把握在十日内解决鬼雾？”

蒋抚月哼笑一声：“不信？”

五仁犹疑，他盯着蒋抚月，想在他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但蒋抚月面色自然，神色轻松，不似说谎。

蒋抚月看他这副样子，笑了起来。

玄衡不知从何处冒出：“什么事，这么开心？”

五仁刚要开口，被蒋抚月打断：“五仁，去给本公子寻些吃食来。”

五仁一拍脑袋：“是！”

他这猪脑子，公子许久未曾安稳用膳，他竟完全忘了这回事。

五仁走后，玄衡神色沉重下来：“你想做什么？”

蒋抚月沉声道：“如今鬼雾不怕日光，伤不到，死不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人总有耗死在幽冥的那日。”

“这样下去不行。”

玄衡皱起眉：“可你又有什么办法？”

若有办法，怎会等到今日。

蒋抚月看向鬼川河：“你我有一个旧识，如今就在那黄泉下，三月前我在此处遇见他，他下黄泉去寻那鬼雾的破解之法，如今已经有了眉目。”

玄衡意外：“那旧识……可是我沧澜的国师？”

蒋抚月颌首。

玄衡喃喃道：“国师竟真是神仙不成…”竟能已人身渡那九幽黄泉……

他说完又问道：“你们打算如何做？”

蒋抚月：“鬼雾逃出黄泉有两条路，一是断肠崖下地下森林，二是黄泉湖面力量薄弱之处，我们二人会分别去往这两处，他封印黄泉河面，我封印地下森林。”

玄衡目色复杂，黄泉部属人间，人力，当真能够封印吗？

“有几成胜算？”

蒋抚月沉默许久，说道：“不到一成。”

玄衡大惊失色：“不到一成！？”

“既是出口，鬼雾定然数不胜数，这，这与送死有何区别？”

蒋抚月看向兵营，营帐中时不时传来受伤兵将的哀嚎声：“总归是有那么一丝希望的，不是吗？”

玄衡突然笑了：“蒋公子啊蒋公子，朕还以为你那性子里的嚣张终是会被这残酷的战争而洗刷干净，如今看来，他还是那般的不可一世！”

从前是对他人嚣张，现在竟是连自己的命也不放在眼里。

“你方才对五仁说…十日？”

蒋抚月颌首：“宿霁用仙鹤与我传信，黄泉之处的结界不出一月便会彻底溃散，结界消失便再无能阻止鬼雾来到这世间的办法，接下来的话，不要告诉五仁那傻子。”

玄衡面色凝重：“你说。”

“这十日，我与宿霁会全力封印黄泉的两处出口，十日为限，若看不到天际宿霁的白鹤，还请沧澜国主你…遣散幽冥众人。”蒋抚月郑重的说道。

“为何是白鹤报信，你呢？”玄衡紧皱着眉。

蒋抚月抬头望向天际，此处天空弥漫着浓雾，阳光并不刺眼，他伸手拍了拍玄衡的肩膀，笑了下。

玄衡深吸一口气，只觉喉间发苦。

所以……这不到一成的胜算，是对地下森林的封印，并不是他的性命。

他此去，与自杀无异。

玄衡缓缓开口：“听五仁说，你喜欢的姑娘还在神都，你当真舍得？”

蒋抚月垂下眸子，勾起唇角：“我相信自己，此去，我定能将那出口给封印住。以我之身，为天下人，为我喜欢的姑娘谋一条生路，赚了。”

他说完，对着远处的五仁喊道：“五仁，本公子要饿死了，你好没好？”

五仁对蒋抚月挥了挥手：“好了公子！快来用膳。”

蒋抚月踹了五仁一脚：“慢死了，笨手笨脚的。”

玄衡怔怔的看着满脸笑意的二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这顿不到时候的饭，大概是他身为抗敌主帅，唯一一次的特权吧……

饭后，蒋抚月从主营出来，玄衡看向那主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