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你住口！”

宋廷龙听她口不择言，厉声呵斥。

宋可也不甘示弱，“你说谁是小丫头呢，我哥就是跟我们亲，我们是一家人。”

徐文英拉住她，示意她别理。

赵瑞瞄了一眼桌上，提了提手里的挎包，仿佛赞扬道，“菜挺丰富啊。”

而后转向宋文时，拔高音量，“但你别忘了谁才是你妈，生你养你的妈。”

宋文时努力眨了眨眼，希望眼前这一切马上就消失。

但很可惜，这一切都不是梦，咄咄逼人的母亲现在就站在他面前。

手指无力垂落，听着赵梦的呵斥，宋文时自嘲地笑了笑，“生我养我？你什么时候养过我？”

“七岁之前我爸赚钱养家，七岁到八岁那从来没有的生活费和仅有一次的医疗费，我想我这几年也已经还给你很多倍了吧。八岁以后呢，你何曾问过一句，给过我一分钱。”

宋文时之前总觉得血浓于水，亲情是割舍不掉的，所以即使赵瑞再过分，她提的要求，宋文时还是满足她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是生下来就被捆绑的亲情纽带，这是他应该担起的责任。

所以即使从来没有在赵瑞那里感受到一丝母爱，即使从小到大赵瑞从没有关心过他，即使她这么多年都对自己不闻不问，但她问自己要钱的时候，要帮忙她办事的时候，宋文时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但是今天，宋文时真的疲惫了。

看着赵瑞有些凶神恶煞的嘴脸，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有些人的欲望和贪婪是无限的。

他之前曾幻想着，万一有一天赵瑞改过自新了呢，会不会突然有了一丝人性和母爱，会不会不再那么大声呵斥责备他，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对自己嘘寒问暖，想起自己也是他的儿子呢。

这些渺茫的希望，也曾无数次存在于宋文时脑海之中。

但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实现。

赵瑞对自己，有的只要无尽的指责谩骂，还有压榨。

压榨自己对她唯一的价值。

看着她的面孔，宋文时没有觉得心寒，只是突然觉得有些解脱，那些曾经牵束着他的线，在今天终于断了。

那些无数说服自己的理由，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赵瑞没有想到，一直以来温顺的宋文时今天突然开始跟自己呛声，以前都是不说话的。

她愣了几秒，杵在原地，震惊的神色只存在了一秒，“这是你跟你妈说话的态度吗，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就生出你这么个白眼狼，老娘什么时候没养你了。”

“住口！”

宋廷龙狠狠喘了两口气，走到她对面，神情严肃，“你还问他要钱，多久要的，要了多少？他刚工作哪里来的钱，你不心疼就算了你还问他要钱，赵瑞你还有点良知吗？”

赵瑞丝毫不怕他，“宋廷龙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凶，我自己的儿子我问他要钱怎么了，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怎么就没有良知了，我又没让他去偷去抢，他有钱为什么不能给我花，不给我难道给她们吗？”

说完蹬了一眼徐文英和宋可。

宋文时怕宋廷龙觉得自己把他给的钱给了赵瑞，不想让宋廷龙误会，“我给她的是我自己的奖金和工资，你后来给的钱我都存着的。”

“存着干嘛，那本来就是给你用的。”宋廷龙急着说道。

“哟，父子情深，看来是不缺钱用，我还嫌我之前要少了。”

“赵瑞你要点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跟了你过过好日子吧，当时你没给我花钱，现在他好不容易赚钱了，我花不是应该的吗，你在这跟谁大喊大叫呢，你是他老子，我还是他妈呢，别一天盛气凌人的样子，他是我儿子，我生下来的，宋廷龙，你搞搞清楚。”

跟这种人简直无法交流，宋廷龙气得跺脚，“唉”了一声。

宋文时静静地看着她，好像从一出生，赵瑞就是这个样子。

没有什么转折点，记忆里，从一开始，赵瑞就是这样，自私、蛮横、不讲理、嘴里全是对自己的呵斥、贬低，从来没有一句好话。

听不进去任何道理，所有的人都对不起她，她的一切都是对的。

宋文时之前觉得可能是因为没钱，后来赚钱之后，她反而变本加厉了。

宋文时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阶段性的，这是她生来的天性。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宋文时就这么平静地盯着她，眼神没有一丝闪躲，也不带任何情绪。

之前是降低期待，而现在，是不用再有任何期待。

挎包滑落，赵瑞眯着眼看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从今以后，你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赵瑞像是疯了一样，开始狂笑，捡起挎包走到餐桌，面目狰狞，“不给我”

“不给我你给谁？啊？给她们吗？”

“叮咛哐当。”赵瑞把桌子上的餐盘扫落在地，拿着挎包砸着餐桌，饭菜四溅。

宋可和徐文英来不及躲避，被弄了一身。

“阿姨，你疯了吗？”

“赵瑞你在干什么！”

宋廷龙过去想要拦住她，结果她根本不受控制，挣开他的手，嘶吼道，“我让你们吃，我让你们吃，你们凭什么坐在一起吃饭，凭什么！”

“我和你弟弟要来你是千方百计拒绝，怎么她们现在都坐在你屋里吃饭了嗯，你翅膀硬了，胳膊肘往外拐了，你给我搞清楚谁才是你妈！”

“谁把你生下来的你睁大眼睛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