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沁！沁沁！”

......

坦白

顾延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去洗澡，宋文时在阳台收衣服。

刚进客厅，就看见顾延拿起衣服，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怎么了？”

顾延在他面前站定，有些事情本来想缓一缓，他总觉得不应该那么急，一直相信会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伤害宋文时，也不伤害家人。

可是现在，家庭好像没有给他一丝喘气的机会。

他害怕了，隐瞒事情，躲躲藏藏，不知道别人下一步会干什么，今天是他姐，明天就是他，万一到时候自己不在，宋文时该怎么办。

顾延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正常，而后双手抓住宋文时的肩膀，“我姐晕倒了，我现在得马上过去。”

比顾沁晕倒更可怕的事情是她一醒来又要继续面对他小姨，面对反抗多次但无效的令人窒息的婚姻观。

宋文时一下子抓紧了手里的衣服，“怎么晕倒了，不是说感冒吗，那你快去，现在......”

“你愿意和我一起过去吗？”

墙上的时钟仿佛宋文时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可以清楚地听到。

顾延肯定不是无缘无故问出这句话，也绝对不仅仅是去一趟医院那么简单。

这些天来的焦虑、被威胁，还有来自顾延家庭的压力，都让两人有些疲惫。

宋文时大可以再做一次胆小鬼，不去面对今晚的暴风雨，躲在家里安然入睡。

但是他不想与其惴惴不安每天都在担心事情会被顾延家里人知道，照片会被人发出去威胁家人，那为什么不能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

反正除了顾延，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你想好了吗？”宋文时把衣服放在沙发上，手有点抖。

顾延以为他是拒绝，“没事，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再等......”

“我没有不愿意。”宋文时站直身子盯着他，“什么我都可以。”

无需多言，顾延上前抱住他，深嗅了一口属于宋文时的气息，声音有些哑，“去换衣服。”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宋文时在病房门口等他。

顾延进去的时候，顾沁已经醒了，手上又挂着吊瓶，靠在枕头上，偏过头，没有看病房里的人。

顾钊接到电话也是匆匆赶来，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心脏都快受不了，现在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正挑着果篮里的水果，一个一个询问顾沁。

小姨和他妈妈坐在床尾，没有说话。

床头还站着他姐之前那个小帅哥，不是说分手了，怎么现在在这儿。

听到开门声，顾沁转过头，看见是他，眼眶湿润，这个家里唯一能够与她感同身受的，就只有这个弟弟。

顾延迅速打了招呼，走到床头，“姐——”

顾沁闭眼，眼角又划过一滴泪，看得闫无眠心口钝痛，他原以为顾沁是无忧无虑的富家大小姐，但没想到却是这样逼迫人，令人窒息。

忍不住上前叮嘱，没敢喊亲密的称呼，尽量冷静的语气，低声说道，“顾沁，情绪不要太激动。”

“我姐她怎么了，怎么会晕倒？”

顾延直起身，明显是对着病房里的所有人发问。

“沁沁她——”

许如霜的声音被开门声打断，医生进来观察，后面跟了个护士。

来得正好，顾延转头礼貌询问医生病情。

把手上的本子递给护士，医生才缓缓开口，“病人本来抵抗力就弱，反复的感冒使得病人身体一直都很虚弱，加上长期情绪处于压抑状态，突然情绪激动，脑供血不足，才导致的晕倒，建议住院观察几天，病人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不用说，情绪激动肯定又是受了他妈和他小姨的刺激，刚才他爸在电话里说了，他妈和小姨去了顾沁的公寓，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带宋文时过来的原因。

顾延点点头，“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病房恢复了静谧。

顾钊也停下来了削水果的动作，仿佛预知了今晚将会是不平凡的一晚。

许无思却丝毫没有愧疚，继续对着闫无眠发难，“小伙子，这都是我们自己家人，你再在这儿不合适了吧。”

闫无眠没有理会，先前在公寓，她们争吵的时候，他一直没有开口，顾及着这是顾沁的家人，但现在，顾沁被弄成这样，还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闫无眠绝对不会再退让。

“我是她男朋友。”掷地有声，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气得许无思还想开口说什么。

许如霜坐在床尾，看着顾沁虚弱的模样，也没有精力再去管这些，拉了拉许无思，有些疲惫道：“好了，就让他待着吧。”

顾钊眼神凝重，双手放在膝盖上，一言不发。

顾延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许无思，帮他姐掖了掖被子。

顾沁更是闭上眼，一句话都不说，闫无眠专注地看着他。

就连平日里一直站在她这边的姐姐，现在也只是让她坐下，没有听从她的意见。

宋文时本来安静地坐在病房外面等，他手脚冰凉，心跳时快时慢，突然提到嗓子眼，然后突然泄了力气，十指交叉缠绕，像心一样，紧紧绞在一起。

病房里一直很安静，宋文时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突然，里面传来了怒吼声——

“好，好得很，你们是一家人啊，我这么费心费力忙前忙后都是为了谁，结果到现在我倒成了外人了，跟一个男的都能比我更亲近了，我真是吃力不讨好。”

许无思像是发疯了一样，从床尾站起来，食指来回指着病房的每一个人，控诉道：“我做错什么了，啊，我做错什么了，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你们两姐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