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说不疼那是假的，是那种不是浮于表面，而是有点往里面渗透的痛，但现在这个喷雾喷上去，有一丝丝清凉，不想让顾延太担心，“有点儿，但是已经好多了。”

顾延黑漆漆的眼眸里满是心疼，散发的爱意将宋文时整个包裹，柔和的灯光照着顾延的侧脸，宋文时忍不住坐过去想亲他，却不小心牵动到腿上的伤口，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怎么了？”顾延站起身来，不敢乱动。

瞥见宋文时用左手捂了下大腿，顾延想起在病房宋文时被推搡的那一下，应该是撞到大腿了。

怎么今天让他受了这么多伤，顾延开始后悔今天的决定。

顾延蹲下来，挪开宋文时的手，“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顾延是打算在这里脱他裤子吗，宋文时摇了摇头，不行，这太......

“现在不看，待会儿帮你洗澡的时候我还是要看。”

洗澡？顾延要帮他洗澡，宋文时哑了，说不出来话。

“不然，你想怎么洗，一个人颤颤巍巍用左手洗吗，还得保护那只手不沾水，刚涂了药。”

“我，我......”

“好了。”顾延不逗他了，轻轻卷起宋文时的裤子，膝盖上方侧面大腿处，是被刮蹭留下的红痕，隐隐泛着血丝。

顾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眼底心疼之余又浮现出了一丝愤怒，他无意识抓紧了宋文时的裤子，而后慢慢松开，轻轻呼了呼气。

冰凉的感觉从大腿上传来，宋文时觉得有点痒，但是顾延现在周身都变成了低气压，他也不敢伸手触碰。

刮蹭到的伤其实好一点，它就是浮于皮肤表面的那种疼，像被指甲狠狠抓过一样，刚开始疼一下，之后只要不碰到它就还好，所以宋文时都已经忘了这处，是刚才挪动的时候不小心压了一下，才记起这儿刚才刮到了。

“这个真的不疼，上点药就好了。”宋文时小心翼翼看着顾延，知道他又开始自责了。

顾延拿过药膏，用棉签蘸着细细涂抹着。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我也不后悔跟你一起过去，而且你爸妈也没有对我做什么，我已经很开心了，你不要自责。”

见顾延不回答他，宋文时正打算用左手碰他，顾延却一下子抬起头，眼底是浓浓地化不开的爱意，低声回答他，“知道了心肝儿。”

让他哪哪都疼的心肝儿。

鉴于伤太多，又刚涂好药，所以今晚顾延只给宋文时擦了一遍身子，没让洗澡。

擦完抱他去了床上，以前宋文时睡外面，现在碍着他的手，顾延抱他躺在了里侧，调好空调，掖好被子，顾延才出去洗漱。

宋文时偷偷动了一下右手，钻心的疼，关节处根本无法弯曲。

幸亏砸到他手臂上了，手臂硬一点，不敢想如果砸到顾延脸上或者脖子，那该怎么办，宋文时闭眼后怕，顾延的小姨，下手真的太狠了，那一下根本就没有留余力。

宋文时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回想病房的一切，怎么说，糟糕又不算太糟糕。

顾延的爸爸，对于自己一直没有表露态度，倒是对他小姨态度分明，明显不想让她插手，这应该算是一个小小的好消息。

顾延的妈妈，应该是接受不了。

姐姐，应该是唯一能接受的，虽然今天看着脸色苍白很疲惫，但是可以看出来性格开朗，还有一个满眼都是她的男朋友。

顾延进来看他躺在那发呆，忍不住俯身亲了一口，“想什么呢？”

宋文时微微侧过头看着他，好吧，自己也有一个满眼都是他的男朋友。

顾延捏了捏他脸，“明天怎么给学生上课？”

“右手不能用，估计PPT都翻不了页。”

宋文时一脸骄傲，“我有助教。而且这周是期末考试答疑周，只需要讲解一些考试事宜，别担心。”

顾延靠在床头，手放在他那侧，捏着宋文时的耳朵，“行，尽量别用到手，听到没有？”

宋文时点点头。

顾延睡下来，挨着他耳朵，“今晚不能搂着你睡觉了，嗯？”

宋文时脸红，嘴硬道，“我又没有想。”

“是我想。”顾延蹭了一下宋文时鼻尖，而后轻吻了下他的嘴角，呢喃道，“我爱你。”

随后加了一句，“谢谢你，心肝儿。”

这是今晚顾延最想说的话，谢谢宋文时这么爱他，陪着他承受这一切，愿意和自己一起面对家人，面对世俗。

也谢谢上天，让这么好的宋文时两次出现在自己身边。

自己绝对不会让他离开第二次。

宋文时不能侧身，只能微微低下下巴，小声而又郑重回答：“我也爱你，其他的，都没有关系。”

我要的东西不多，只要有你，只要有爱就可以。

姑姑

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宋文时，第二天到了学校才知道有多么不方便。

走到办公室习惯性用右手拿书，拿水杯，结果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幸亏那会儿办公室的老师都上课去了，不然宋文时的行为真的很怪异。

到了教室，跟自己的助教说明了一下情况，很快多媒体就被打开，PPT成功放映出来，到点之后宋文时负责讲解，助教负责帮他点击翻页。

所幸内容不多，大家听考试要求也听得很认真，不到半个小时就讲完了，剩下的自由提问时间，宋文时也只用口述，好歹是把这节课上完了。

学生们的论文也已经定稿装订交上去了，现在就等下周一答辩了。

端午节他爸带着一家人过来，刚好那一周已经结课了，自己也有时间带他们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