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琴皱眉,她想所有人都在的时候解决这件事,并不想跟他去什么书房。
但温荣生根本没打算征求她的意见,说完就往餐厅外走去,陈宝琴坐站在原地犹豫半秒,最终决定跟上。
拿着信走进书房,陈宝琴抢在温荣生前面问:“荣生,你可不要听温嘉欣那个丫头瞎说,这封信绝对是真的!徐美凤是她亲妈,肯定不会诬陷她,所以她给嘉栋下药这件事也一定是真的!她做出这样的事,可不能就这么……”
陈宝琴话没说完,温荣生便问:“信是哪里来的?”
陈宝琴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下才回答说:“别人寄给嘉栋的啊。”
“寄给嘉栋?”
“对,就前几天,直接寄到了我们家,”怕温荣生不相信,陈宝琴拉出人证,“许管家知道的,不信你可以问她。”
温荣生点头说:“别人寄来的,也就是说你其实不知道这封信的真正来源?”
“我怎么不知道,信不就是徐美凤写给温嘉欣的吗?”
“你看到她写了?”
“我没看到她写,但她肯定写了这样一封信。”
温荣生继续问:“你怎么能肯定,她一定写了这样一封信?”
陈宝琴一时无言,她问过鲁娟弟弟,所以知道徐美凤写了这么一封信,可这话能说吗?
当然不能!
一旦她说了,必然会引出温荣生更多问题,导致无法自圆其说,暴露买凶杀人这件事。
陈宝琴沉默的时候,温荣生继续说道:“另外,如果这封信上是真的,那是否证明,信里的内容也是真的,徐美凤生前确实遇到了死亡威胁,有人想买她的命?”
陈宝琴心里有点慌,移开和温荣生对视的目光说:“我以为徐美凤的死和我们正在讨论的是两件事。”
“你觉得是两件事,但嘉欣不一定会这么想。”
“你管她怎么想?”陈宝琴不耐烦道,她觉得温荣生扯这么多完全是因为偏心温嘉欣。
温荣生见状,挑明道:“买凶杀害徐美凤的人是不是你?”
如果说陈宝琴刚才只是有点慌,那现在她就是非常慌,甚至连脸色都变了,声音尖利问:“你什么意思?!”
她将那封信拍到温荣生面前,用手指戳着信纸愤怒道,“你看不到吗?这信上的字明明是徐美凤的!不管信是怎么来的,温嘉欣下药害温嘉栋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徐美凤死了,那是她自作自受!”
她怒视着温荣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的,徐美凤做了那么多坏事,死了也是她活该!可嘉栋不一样,他是无辜的,还是说你偏心温嘉欣到了她做什么都可以原谅的程度?”
见陈宝琴越来越激动,温荣生不再和她争执,让步道:“我可以处置温嘉欣,断绝关系,将她从遗嘱中除名,都可以,但你呢?”
“我什么?”
“你可以接手去坐牢吗?”
陈宝琴脸上喜悦的表情僵住,渐渐变成不敢置信:“你什么意思?为了你那个好女儿,你要送我去坐牢?”
“不是我要送你去坐牢,你得问你自己,你都做了什么?”温荣生将面前的信推向陈宝琴,“我可以不问买凶的人是谁,但你觉得我和嘉欣断绝关系后,她会善罢甘休?还是你觉得自己经得住查?如果你经得住,行,我听你的!”
陈宝琴挺直腰背坐着,从表情到坐姿都呈现出紧张的状态,嘴巴也像是被水泥封住,根本张不开口。
她知道,她是经不住查的。
虽然她觉得自己做得很小心,转账特意找人倒手好几次,可如果警方真要查,总会有蛛丝马迹存在。
可就这样放过温嘉欣,她又觉得不甘心。
温荣生没让她立刻做出决定,说道:“你可以考虑两天再做决定。”
陈宝琴出去后,温荣生给温嘉欣打了个电话,让她来书房。
走到餐厅门口,两人碰上了,看到她陈宝琴拧起眉,停住脚步看她往走廊去,心里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等走进餐厅,陈宝琴想起来了。
对啊!她不是打定主意要让温荣生当场处置温嘉欣吗?怎么变成分开谈话了?
陈宝琴懊悔不已,想回去找人,可想到温荣生最后的问题又停住了脚步。在她犹豫时,温嘉琪已经等不及了,走上来问:“妈咪,怎么样?”
陈宝琴心里叹气,说道:“不知道。”
……
“爹地。”温嘉欣走进书房,满心忐忑地喊道。
虽然她努力装作镇定,但到底年轻,眼里泄出了些许担忧。
温荣生坐在办公桌后,视觉上虽然比温嘉欣矮,但他看温嘉欣的姿态更像是俯视,带着审视的俯视。
他知道自己这些子女关系并不和睦,温嘉琪不用说,以前只有温月的时候总找她茬,等温嘉欣回来掐架对象就换了人。
温嘉欣看着忍耐居多,实际上也不纯粹。
温月基本不主动挑起战争,但她对二房三房的不喜摆在了明面上。
所以他总说家和万事兴,可他心里也清楚,这个家很难和。
但再怎么知道子女不和,他心里也不怎么演绎往坏处去想他们,他以为就算要争继承权,这些孩子的手段也是光明的。
哪怕是徐美凤这面目曝光后,他也不愿意去想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可能。
可看着面前这封信,温荣生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这些子女早就长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被温荣生看得如芒在背的温嘉欣扯了扯唇,露出生硬的笑容说:“爹地,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