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笑里藏刀(141)

黎沁一下子松了手，他……

宗瑞吐了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灼心剑，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沁儿，不是我杀了你姑姑。"他低声说。

黎沁听见了，也不知觉跟着跪了下来。

宗瑞抬头道：“沁儿，不是我杀了你姑姑，是宗莫杀的，我没来得及拦住，你信吗？"

不知道为什么，黎沁突然就信了。

他费力抬手摸了摸黎沁的脸，往前探身半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若是有下辈子，我定要先于寒云峥遇见你……”话没说完，便倒在了地上，灼心的痛苦，剜心裂胆，直至断气。

黎沁还是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前方，她报错了仇，耳边是众人打打杀杀的声音，她想站起来，去寻宗莫，可多日奔波，彻夜未眠，又因姑姑和苠娜的离世悲痛万分，终究是倒在了人群之中。

…

没想到这一睡，等她意识再次全清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日了。

这三日间，先皇驾崩，明王死了，宗莫被擒，新皇登基。说事大也大，说小也小，都在预料之中。

“姑姑，不要，不要！”她从噩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茯苓和寒云岁闻声赶忙过来，“公主，您醒了？”

“嫂嫂，你感觉怎么样？身上还冷不冷？”寒云岁贴心问道。

宁茜迅速去通知了黎言和寒云峥。

“我没事了。”黎沁拍了拍寒云岁的手，又问茯苓，“苠娜呢，她在哪里？我想去看她。”

听黎沁提起苠娜，茯苓鼻尖又酸了起来，她对苠娜的感情不比黎沁轻，看到她惨不忍睹的死状她气的都忍不住要去将宗莫千刀万剐一番。

“公主，如今夏日，尸体腐烂的快，青佑已经擅自做主将她装殓送回如夜阁了。”说罢茯苓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抱住黎沁二人一同哭了起来。

苠娜从她中了寒莲香后，跟在她身边多年，她医术高超却从不自傲，甘愿陪同在她身边只做一个小医女。

她成熟稳重，事事循规守矩，对黎沁多多规劝，办事熟练，从不让黎沁操心。

朱燕山祭祖她陪她，和亲宴会她陪她，心头血救寒云峥她陪她，寒云峥中玉独蛊她陪她……明明生活里全是她，却突然间空落落的。

她再也看不见她了。

直到黎言赶来，茯苓才连忙让开站起来，黎言顺势坐到床边。

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黎沁抬头委屈道：“哥哥，姑姑没了，苠娜也没了……”

黎言抱住黎沁，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沁儿，哥哥还在。”

“我把尹朵弄丢了，也没护住苠娜，更没来得及救姑姑，只要我不把苠娜派出去，只要我路上再快点，苠娜就不会被凌辱，姑姑就不会被宗莫捅，都是我的错。”

黎言摸了摸黎沁的头：“沁儿，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放在你身上，是宗莫罪该万死，与你无关。”

宗莫，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下地狱。

“沁儿，你要打起精神来，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去看看祖母吧，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大病了一场。”

“好。”黎沁起身，收拾梳妆了一番，才将憔悴面容遮住了些。

先皇驾崩，皇后跟着薨逝，北辽太后一时惊恐万分也被吓得隔日驾崩了。整个太子府都挂满了丧幡，各府人纷纷赶往了宫里哀悼吊唁。

乐安院内寂静无声，中药味弥漫整个院庭，推开院门，黎沁看到了面黄肌瘦，憔悴不堪的祖母，她原本黑白相间的发髻竟一夜花白一片，她虚弱靠在床边，蔡姑姑正在一口一口喂她喝药。

蔡姑姑见黎沁和黎言抬起竹帘进门，忙起身道：“公主醒了？”

黎沁嗯了一声，接过蔡姑姑手里的白玉碗，继续喂祖母吃药。

“祖母，没了姑姑，你还有我，有哥哥，有表兄，在北辽，我们互相依靠支撑。”喂完药，她拉起祖母的手，慢慢的展开她手背上的皱纹。

太后无声的叹了口气，又与黎沁说起了黎蕊小时候的调皮事迹。两人无一不是笑带泪水，场面一度伤感起来。

寒云峥本在富盈殿与当今新皇宗哲商量登基后的各项相关事宜，一听黎沁醒了，议事也不议了，忙起身请罪告辞。

宗哲丧母本悲痛万分，看寒云峥此行径，不觉脸色好了许多，要是平时，他定乐呵呵的笑一番。

马不停蹄赶到太子府，寒云峥甚至未等马停稳就着急跳了下去。太子府的匾额正在拆卸，太子登基，又未有子嗣，恐十年内无人能居于此处了。

“哥哥，你来了。”寒云岁从开展的窗格中远远的就看到寒云峥阔步而来，她跑出去迎接。

寒云峥摸了摸寒云岁的头，温声道：“快回府吧，这几日照顾沁儿你也累了，让子孑带你回府。”

寒云岁点点头，朝乐安院外走去。她知道这里不需要她了，也不留在这里添乱。

进门后，寒云峥先行拜见了太后。

太后一直很喜欢寒云峥和寒云岁，敛起感伤，淡淡笑道：“快起身吧。”

黎言满是关切问：“世子，快瞧瞧沁儿和祖母的身子如何？”

在太后面前，寒云峥扫了黎沁一眼，见她脸色尚红润些，还是规规矩矩的先给长辈试脉。开了方子后，才又试了黎沁的脉，还好她此次寒毒未发作，身子尚无大碍。

太后一脸欣然看着二人：“如今沁儿有了好的归宿，哀家也算放心了，只是国丧期间，八月的婚期还能照常举行吗？”

黎言道：“虽说是丧期不宜嫁娶，但毕竟是先皇的圣旨，自然不能违抗。而且，姑姑就是他害死的没必要为他守丧，而姑姑呢，也是希望沁儿能够早日出嫁，我和哲兄都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