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欺君(122)
“都是徐家主和梁县令的功劳,我等不过是按吩咐办事。”张纯傕没贪功冒领,在这件事上,他们充其量就是个打杂的,真正出谋划策的是梁温和徐漱玉。
那日徐漱玉知晓玉瓷十二家主事被捕后,立刻找了他抢了他们的客源。
衢都玉瓷是出了名的,但因着孙氏商会常年占据的大头,徐氏与孙氏商会分庭抗礼瓜分了另一头,许多零散的小商户只能夹缝求生。
那些小商户倒也不是没想过投奔孙氏,可惜孙氏也不是来者不拒,他们瞧不上眼。
徐漱玉在玉瓷十二家被捕后,大肆宣扬,城中都传遍了,那些收货的客商也不是傻子,见此当即另寻货源。
小商户见此等局面那是喜笑颜开,想着孙氏商会倒了,他们自能跟着分一杯羹,却没想到徐漱玉出手迅速,压根没让他们占了半分便宜。
他们也是急了,人一旦急了就容易出错,果其不然为了抢占客源,他们玉瓷的质量便顶不住了,一开始赚的称心如意。东窗事发后名声落地,大大小小摞在一起令人心力交瘁。
他们不得不想办法挽救,但一时也想不到补救的法子,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玉瓷十二家的主事被放了。
他们听见这消息时心中有些发慌,但第二天玉瓷十二家与徐氏联合起来就令他们傻眼了。
你找我我找你的,反倒将那这个小商户聚在一起了,正一块发愁想法子,就来人通报玉瓷十二家以及徐家主事来了。
他们以为是施压来的,心中那叫一个忐忑啊,却不想来的人都乐乐呵呵的,不是上门施压的,是上门送生意的。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当即就站起来,大手一挥:“各位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必当尽心尽力。”
“承蒙诸位照顾,不嫌我等小门小户,愿意扶持。”
后来听说要重建衢都商会,还有方刺史作保,与盛京相系,那更是恨不得将自己那一颗衷心表出。
如此一来,他们哪里还记得先前种种,心中美滋滋地幻想着将来,毫无芥蒂甚至有点狗腿的谄媚样儿。
这事虽顺利,也着实废了些时间,等一切尘埃落定已是五日后。
不仅小商户们心定了,玉瓷十二家也心定了,他们完成了梁温的任务,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幕,他们齐聚于此,喜笑颜开,向梁温报喜。
梁温也高兴,此次衢都之行便是为此,如今完满完成,此行便没有白来。现下只剩盛京那边,待孙有财探清,两边相通,南来北往的商路开通,她肩上的担子便能卸下了。
手中的茶水已然变冷,梁温举杯相对:“敬诸位。”
这下可把他们吓一跳,诚惶诚恐的忙找茶杯相对饮下。
哪管腰缠万贯,说白了就是个行商的,士农工商,商字垫底,人家都礼敬了,他们哪里还能端着架子。
正在兴头上,房门被悄悄打开了,追风闪身而入。
他面色凝重,梁温一眼便见着了,不露声色的待了会儿便离开了。
骤然脱离了屋内的暖气,还有些不太适应。
梁温和追风寻了个隐秘遮风的角落,又有枯树遮掩。
“怎么了?”梁温还没见过追风这副模样,眉心狠狠皱着,眼中也有情绪流露出。
“盛京来信,重华宫失火,河东急报,沈巍联合关外戎狄整军城下。”
梁温交握的手用了力:“情形如何?”
“重华宫的火灭了,但火势太大,只剩下断壁残垣。河东那边两军还未交战,虽兵临城下,到第一次交战只为探清虚实,不会动真格。”追风冷静的分析,衢都在大昭南方,离盛京与河东都不近,消息虽然加急送来了,总归是对不上实时的。
梁温心下稍缓,但不知怎的想到了那晚的梦:“孙有财可有来信?”
“并无,但咱们在盛京的驻守的人来了话,雍王多次不顾礼节妄图探望圣上,皆被太子挡下。还有一次太子在议事阁召集大臣议事时雍王闯进了圣上的寝殿,但刚进去就被晋王带人扔了出来。”
梁温想着那位与她有一面之缘的雍王,多次不顾宫中规制办事,属实狂妄自大了些,但他所行之事有没有犯忌讳,寻不出太大的错来。
太子想来也是因此才未动他,但此人可疑,绝对不能不妨。
还有重华宫失火也太过巧合,怎么就在此时失火了呢。
重华宫是皇后生前所居的宫殿,皇后故去,此宫便被封锁起来。太子李恪便是皇后嫡子,二人母慈子孝,感情深厚。
如今重华宫失火,李恪势必会怒,再加上幽州的糟心事,他此时怕是不好受。
梁温想的没错,李恪现在正是怒气上头却不得不为了大局忍着。
自打雍王入京后,他便大咧咧的在宫中住下了。此事不合规制,但雍王总是拿圣上与他之间的兄弟情义拿乔,李恪每日要处理之事繁多杂重,一时也没管他。
谁成想雍王变本加厉,每日都吵嚷着要去探望圣上,一副担忧心伤的模样,看的李恪作呕。
每次与左丞议事时,内侍总会递来雍王一而再再而三的硬闯圣上寝殿,李恪没时间陪他玩这种没意思的小事,索性调遣了禁军专门堵他。
但凡他有一点想要去圣上寝殿的意思,便要被直接拦下,寸步不能靠近。
雍王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但有一群为他谋划小聪明的谋士,与身边的侍从换了衣裳竟真叫他混了过去。
他扮成内侍,打着太子的名义对着值守的福公公说:“殿下派奴来为陛下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