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欺君(145)
自从一切尘埃落定后,梁温便越发不在意了,被桎梏了那么久,也该叫她放肆一下。
那些告假的言官一听梁温也告假了,差点当场气晕过去,李恪听闻,还令太医去他们府上瞧了眼。
一样的诊词,郁结在心。
李恪一听,当即没忍住便笑了。
“也该叫他们闭嘴了,还能积点口德。”随后朝着下方的一群太医道:“郁结于心是大病,他们上了年纪,须得好好调养,宫宴前就不必上朝了,你们日日去请脉,定要将病调养好。”
告假的言官一听,更气了。
还稳稳当当,没受到波及的官员如同缩头乌龟一样,安安稳稳的当个透明人。
李恪退朝后心生感叹,朝堂许久都没这般清净了。
朝堂上有些事瞒不住,梁温才睡醒就听到秋霜说徐家来人了,她赶忙起身去了前堂。
不仅有徐家人,符文华和明烨都在,孙有财甚至都站在角落里。
才登门便见他们蹙着眉,她笑着问了句:“怎么一个个苦大仇深的,我可没听着什么坏消息啊。”
徐宁抱住她的胳膊,撅着嘴:“你还乐呵的笑,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梁温还真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忧心:“怎么了?”
徐漱玉见她坐下说:“坊间有信说你在朝堂上大出风头,将那些个老臣全都气出病来了。你如今虽背靠天子,但终究是势单力薄,如今得罪了他们,日后可不好办。”
明烨和符文华也附和:“坊间流言甚嚣尘上,未必不是他们的手笔,您还需小心。”
梁温笑得更欢了:“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放心吧,没有上面示意,我怎么和他们直接对上。”
“陛下是怎么想的,你如今在朝堂上根基不稳,他若是想要培养势力,不应该……”徐宁话没说完便收到了徐漱玉的眼神,噤声了。
梁温安抚他们:“宫宴过后,朝局应当会再次变动,我入局已久,倦了。激流勇进不适合我,如今就很好。”
徐漱玉深深看了她一眼,递了个眼神,梁温暗中点头。
徐漱玉这才去了眉宇郁气:“你自己做主便好。”
梁温转移了话题:“好了,说了这么多,和你们说件好事。”
徐宁孩子心性,一听此话便被吸引了去:“什么啊?”
“使团入京时,陛下允我城墙观礼。”
徐宁瞪大了眼:“真的!太好了吧,多大的殊荣啊这是,到时候城门口肯定浩荡热闹,越想越心动,真想看。”
徐漱玉一把拉过她:“什么都想看,到时候你早早找个好的酒楼位子,不就能看到了嘛。”
徐宁瘪嘴:“就只能看见那么一点。”
不过她也就是嘴上说说,没真的想去,她心中清楚,这虽是殊荣,却也是限制。
她才不要给梁温拖后腿。
“天色也不早了,今晚都留下用膳,管事吩咐厨房备了好酒好菜。”
众人欣然应下。
徐宁突然想到什么,大咧咧问:“为什么府门的牌匾是苏府,不应该是梁府吗?”
知情的人抿嘴一笑,梁温倒是冠冕堂皇的给了她回答:“梁府久未住人,还需修缮,现下借住朋友家。”
“好吧。”徐宁也不纠结。
苏府一派其乐融融,直至深夜欢笑声才褪去。
与盛京的喜气不同,苏瞿白等人几日赶路终于赶到了通州。
戎部使团的人理亏一般不往他们跟前凑,界限分明的与他们拉开距离。
夜色笼罩,沈巍独自坐在不远处,苏瞿白和常瞑河带着几坛酒走近。
沈巍抬眼看星星,视线里突然出现酒坛,他清笑一下,伸手夺过,痛饮一口:“好酒。”
常瞑河讲究,找了块石头坐下:“怎么不睡?”
苏瞿白席地而坐,三人围成一团。
“俗念太多,难以入眠。”沈巍回了八个字,许是靠近盛京,他整个人越发紧绷。
常瞑河给他出主意:“俗念多,晚上多看几本佛经,我难以入眠时一翻就困,比什么良药都好用。”
苏瞿白曾有幸见过,当时还感慨呢,真有人上一秒精神奕奕,下一秒昏昏欲睡。
苏瞿白朝沈巍道:“他不爱读书,你知道的。”
沈巍笑了:“当着他的面挖苦,我该怎么回。”
苏瞿白和他碰了下酒坛:“别把他当人,正常回。”
常瞑河扣了块石子朝苏瞿白扔过去:“你可以闭嘴了。”
苏瞿白淡定偏头躲过:“看吧,被戳到痛处了。”
沈巍紧绷的神情松缓下来:“快别说了,再说下去这兄弟就做不成了。”
常瞑河哼了一声:“我可不认识姓苏的。”
苏瞿白淡声反问:“难道我就认识姓常的?”
常瞑河皮笑肉不笑:“苏少卿好口舌。”
苏瞿白嗯了一声:“现在你又认识我了?”
常瞑河:“……”
这下三人都没忍住,齐齐笑出声。
沈巍为了防止他们又吵起来:“行了,赏星星吧,今晚的夜色很美。”
夜色浓稠,弦月高悬于天际,遍布繁星,点点金光。
沈巍看着看着,突然将坛子里的酒饮尽,躺在地上,手背搭在眼前,缓声说道:“我曾经,真的想过背叛我的国。”
坦率交心
风轻轻的,天上的云缓慢飘过,遮掩住了那样好的风光,整个天地都暗下来了。
苏瞿白和常瞑河对视一眼,黑夜中他们的眼有些发亮。
苏瞿白和常瞑河也躺下了,他们三人谁也不看谁,兀自望着天。
也不知过了多久,沉寂被打破,苏瞿白手中的酒坛空了,他抬手一扬扔在一边道:“但你没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