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欺君(153)
苏瞿白松开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庚帖来:“如今瞧见了。”
“苏瞿白,你今晚故意的吧。”故意喝醉酒,故意引我上钩,故意露出软弱。
“对啊,我故意的。”苏瞿白很是坦然,一点遮掩都没有,“你都收了我的庚帖了,可不能反悔了。”
“反悔也没用,我已经将你套住了。”苏瞿白双手将梁温的手包裹起来,有些用力,但又怕弄疼了她,收着手劲。
梁温没眼看,索性不理:“我舅舅和你说了什么?”
苏瞿白听清了,但他故意含糊:“什么?”
“你和我舅舅单独离席去了书房,说什么去了?”
“没什么啊。”
“你不说?”梁温作势要收回手,苏瞿白一把攥住,放在胸口。
“真没什么,舅舅心疼我,他说我无名无份,可怜可叹。”
梁温一下被他逗笑了:“苏瞿白,适可而止懂不懂?”
“懂,但不想。”
太粘糊了,这样的苏瞿白叫她一颗心都软了去。
明明知道此时很是幼稚,但就是愿意陪着他一块幼稚。
他们两个就静静坐着,此时月光还不错,风也舒服,两人的影子交错在一处,被摇曳拉长。
梁温捏了捏手中的庚帖,没忍住笑了下。
怎么就这么忍不住想笑呢?
好奇怪。
好久不见【梁&苏】
竖日,天明明亮,苏府门口来来往往,徐漱玉和徐宁早早便来想送,符文华和明烨也带着符杳和行李赶来了。
昨夜散的晚,又喝了酒,今日面上都露出些许倦意,梁温梳洗完便往门口赶来,一见到徐漱玉和徐宁眼底的青黑,不赞同地道:“昨天才见过,今日还赶来作何,日后相见的日子不少,也不差这一会儿,瞧瞧你们眼底的青黑,不如窝在榻上多睡一会儿。”
徐漱玉用指尖戳了下梁温的头:“好你个丫头,舅舅不辞辛苦来相送,你还不乐意了是吧。”
梁温知道他是在调侃:“没有,我很高兴,谢谢舅舅。”
徐宁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我呢我呢,我也起了个大早呢?”
梁温无奈,握住她的手哄道:“谢谢小姨,小姨辛苦了。”
徐宁满意地点头,端着长辈的口吻:“记得时常写信,有什么事就说,有人欺负你就找我告状,我让你舅舅们收拾他们。”
“好。”
千里相聚,终须一别。幽州离盛京可不近,梁温拖家带口的也得个十天路程,寒暄没一会儿天就彻底亮了,梁温和徐漱玉两人都不说话了。
符文华他们都坐上了马车,苏瞿白和常瞑河骑马而行,身后的护卫甩了一道。
马车驶过,梁温掀开帘子朝他们看去,见徐宁朝她摆手,便也笑着摆手。
秋霜坐在梁温对面,正忙活着整理那些个包袱,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翻翻那个,生怕落下什么。
才十五六岁的孩子,却像个管家婆子一般,梁温笑着看了会儿,便倚着桌案看起了话本子。
她之前是不看的,后来在苏府之时,管事总是怕她无聊,便搜罗了好些个新鲜有趣的话本递到她跟前,看着看着,如今竟有些上瘾了。
闲暇时候总是习惯性翻来,看两眼那被世俗不允却被看客称颂的爱情,每本都差不多,才子佳人错付真心什么的。
苏瞿白有时见她看的入迷还要故作高深地点评两句,梁温嫌他烦不理他,却不成想苏瞿白更烦了,直接抽走她的书,将她拉出去逛。
梁温懒得动,故此每次苏瞿白一来,她就拿起话本来,没什么别的意思,纯粹想气气他。
梁温这一看便看了十二天,路上行程不算赶,夜间打尖住店,若是荒无人迹便生堆火对付着吃点干粮,然后在马车上睡一宿。
就这样走走停停,便到了幽州地界。常瞑河在河东与幽州的边界便停住了,朝他们告别便赶回去了,离开这么久,河东还有诸多事宜等着他呢。
同样,幽州也有待定的事宜等着苏瞿白去处理,但他没和梁温商议,将追风和陈虎派去顶着,自己带着人将梁温送到了丰泽县。
不过他也没有那么没有分寸,才至丰泽县便原路返回,去了幽州节度使府上。
符文华和明烨带着符杳在北巷口便朝梁温告别,他许久不曾回家,也不知家中如何了。
“去吧,在你们走后我便托人照顾你父亲一二,如今应当无碍,等我安顿好了,再登门拜访。”梁温看着身子挺得直直的符文华。
符文华:“怎么敢劳烦您呢,明日我便带着父亲去见您。”
梁温没再拒绝,她说多少遍,符文华也会执拗地说回来。
“去吧。”
符文华和明烨坐在前面,驾着车子驶向北巷里面。梁温一直没落下帘子,马车缓缓驶去。
她看着周遭的一切,熟悉又陌生,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好像还是那样热闹,但梁温却生出恍惚来,脑海里浮现出以前走在街上,各色的欢笑。
秋霜没来过这里,好奇的紧,专心致志地看着,街上叫卖的小贩,笑着追逐的稚童……这里就是梁温待过的地方,也是她将来为之负责的地方。
丰泽县县衙处在最中心,驶过繁华热闹的街巷,很快便到了。
马车停住,秋霜率先跳下,梁温扶着她的手缓缓走下,站着看玄门禁闭的县衙。
她一寸寸看去,描摹着所有,与印象里的县衙对上,分毫不差。
“娘子,咱们进去吧。”秋霜看她站定许久不动,便出声说了句。
“走吧。”梁温回过神来,拾步上阶,与秋霜一道推开禁闭的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