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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想欺君(98)

作者: 非山似玉 阅读记录

梁温瞧他们那副紧张模样,微微摇头:“早就没事了,别担心。”

梁温伤后处理及时得当,后面又休养了几个月,从表面看早就无恙了。

不过腿伤时又是逃亡又是再次受损,再怎么尽心将养还是留下一些旧疾。

每当雨雪或是大风,她的骨缝便透着钻心般阴冷的痛。

梁温猜想徐漱玉兴许是问了她身边的人,她受伤的事不是秘密,河东节度使府上随便揪出一个人便晓得,且这次她带来的人除了追风陈虎,剩下的全是常瞑河的人,徐漱玉能问出来也很正常,毕竟她也不曾严令禁止。

徐漱玉见梁温不想多谈,适时扯开:“事关孙家一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徐景和徐暇也静下来,眼睛全都看向梁温,午膳时徐漱玉早就将他与梁温之间发生的事讲了一遍,所以十分清楚徐漱玉所言为何。

“逐个击破,直捣黄龙。”梁温红润的唇吐出这八个字来。

烛火一直燃到深夜,高悬的月被云遮掩了一半。

徐府除了守值的奴仆便不见随意走动的人影,白日的热闹不见,整个徐府都静下来。

自那天深夜秉烛夜谈后,梁温和几位舅舅便再没提过这些事,彷佛从未放在心上一般。

徐宁整日沉醉于年节,除了用膳时能捕捉到她的身影,旁的时候都只能偶尔听见她的声音。

一去寻她,却见不到人。

再见她时,梁温竟觉得徐宁削瘦许多。

徐宁是被徐景三催四请才弄来的,上了桌便不再顾及那点子礼仪规矩,狼吞虎咽起来。

徐漱玉没拿筷,盯着她看了许久:“早知你会如此废寝忘食,我定不会应了你。”

徐宁猛然抬头:“哥,你可不能言而无信,要时刻谨记徐家家风,这可是你常挂在嘴边的。”

徐漱玉蹙眉:“家风名誉都是虚名,只有你们才是实打实的,那些虚名哪能与你们相比。”

徐宁有些噎得慌,忙吞下清水,哦了一声。

随后在几人面前飞速溜走:“我用好了,你们慢用。”

徐漱玉的话全都堵住了,最后无奈一笑,拿起筷子给梁温夹了青菜。

“小姨虽然行事跳脱随意,但她格外心细,舅舅您放心吧。”梁温最近时常从奴仆口中听到徐宁的事,越发觉得她虽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娇花,却也能慢慢抗住狂风暴雨的拍打。

徐宁娇软柔弱也好,坚毅勇敢也好,怎样都好。只要是做她认为值得的,便是最好的。

徐景和徐暇午膳并不常回来,大多数都是在学堂解决。

现下只剩徐漱玉和梁温,他们用完膳便对视一眼。

徐漱玉估摸着时辰:“走吧,人已经上钩了。”

梁温擦了擦手:“不急,临近年节,街上自有一番意趣,叫他们多欣赏欣赏。”

徐漱玉和梁温又待了半炷香的时间,才慢悠悠起身乘着马车走人。

徐漱玉没带别人,梁温将追风和徐虎带上了。

衢都近些日子都起了风,由北方吹来。

天空泛着蓝,偶有鹰鸟盘旋飞过,一路向北,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萧肃的寒风中,苏瞿白身着轻甲,站在崖头。

一头鹰隼俯身下冲,伴随着鸣叫声。

苏瞿白伸出小臂,那鹰隼的利爪紧抓他收紧的衣袖,稳稳当当的落在上面。

苏瞿白解下它腿上绑着的纸条,又收回手臂,鹰隼又是一声鸣叫,振翅回了天空。

苏瞿白看到上面的字眼,遥望毗邻的幽州。

面露寒色,沈巍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正沉思想着,身后有兵卒近身:“有您的信。”

苏瞿白接过,是衢都来信,他瞬间便想到梁温。

拆开信封,看到上面简短的字后,终是没忍住笑出来。

字还是那样,没有半点进步。

懈怠了。

随后珍视的将那纸张揣入怀中,看起下面洋洋洒洒一大篇的正事。

他看的快,扫了一眼后便转身离开,朝着不远处的帐中走去。

风雪摇曳,模糊了他留下的痕迹。

引鱼上钩

长清街茶馆,二楼雅间里,几道身影面露忧色

汝生玉器的刘东家重重将杯子砸在桌面上,看向其他人:“你们说徐漱玉搞这一套是干什么啊?咱们最近又没得罪他,怎么就突然断了咱们的路呢,我手头还有好些货积压,若是出不去,全都得砸手。”

碎轩瓷器的曹东家叹了口气:“谁知道呢,这些年大家受孙氏打压,只能凭借徐氏讨些生意过活,如今徐氏借口不收,可不就是断了咱们的后路嘛。”

一声怒哼,沈记瓷器的沈东家阴沉着脸:“当初我就不同意和徐氏来往,但你们不听啊,这下可好,别人手底下讨日子的生活飞了,但凡当初听我的,咱们几家联合起来,还能怕那孙氏打压不成。”

“行了,在这儿说上风凉话了,当初徐氏递上橄榄枝你不是也没出声拒绝吗?有时间在这儿推诿责任,不如好好想想一会儿徐漱玉来了该怎么周旋,别的不说,手上这批货得先寻个法子出出去。”出声的是一直与沈东家互相看不上的张氏玉器铺的张东家。

“唉,看这时辰差不多了,徐漱玉应当快到了。”曹东家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近两年他们与徐家走动频繁,银货两讫,从没有过龃龉。

刘东家才是最急的那位,另外三位都已经交货,愁的是后路,但他手上的货还积攒着,愁的是眼前:“你们说他这样做是图什么啊?”

沈东家冷硬着说:“还能图什么,心大了,发达了,瞧不上咱们这仨瓜俩枣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