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丰南郑重地打了个拱手,语气诚恳:“在下想把将军引荐给三爷。”
谢昭凌这才抬头,正式看向郑丰南,纳闷道:“我并未答应与你合作,为何要见他。”
“谢将军近来比初回京时风头更胜,竟还搏得了陛下的青眼,实乃青年才俊,前途无量。想必近来有许多人都明里暗里想拉拢你……将军当然可以继续考虑,但是,看在咱们认识多年,我又帮过你许多次的份上,请将军给一个机会,跟我去见三爷一面。”
郑丰南没等他拒绝,又忙道:“你相信我,见过他,你会同意与我们共谋大事的,他……他与你想象的不同。”
谢昭凌向后靠在椅背里,勾了唇角,漫不经心道:“我从未想象过他。”
“那将军今夜可以想一想了,三爷这次不知要在京城留多久,我们要见他得尽快。”
谢昭凌沉默片刻,将其中一只手里一直把玩的飞镖随手一掷。
郑丰南蓦地闭紧双眼,只感觉一道劲风擦着自己的耳朵刮了过去。
咚——!!
而后响起脚步声,谢昭凌慢慢走到他面前。不用回头,他都知道刚刚那是什么。他苦笑道:“将军恕罪,在皇宫之中,我们的人不便现身,只能如此。”
这几年过去,少年长高了不少,如今竟需要他微微仰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这双眼睛,已能让他下意识生出畏惧的心。
谢昭凌垂眸道:“你的主子常年不在京中,却能搅动风云,也实在是个厉害人物。”
郑丰南惭愧道:“将军过奖。”
谢昭凌轻笑了声,意味深长:“他通敌叛国,总要有大本营才对?”
郑丰南倏地噤声,垂下头,避而不答。
“边境的线都已拔除干净,他不在京城待着,还能去哪?”
“将军不必激我,若决定与我们同谋,这些你自然都会知晓。”郑丰南咬紧牙关,半分不肯透露,他怕对方再为难自己,目光隐晦地往里头看了一眼,他压低声,“将军,这些话在下不想说给乔姑娘听。”
谢昭凌蓦地转过头,目光深寒,带了几分凌厉的压迫感。他下意识就要去摸腰间的剑,摸了个空,才想起来方才脱衣时,将剑也卸下了。
郑丰南被他这个动作惊得头皮发麻,连连往后退了两步,拱手告饶:“将军,我来时在外头见到了乔府的马车,还有乔姑娘身边常伺候的人。”
他无奈道:“下回私会,千万记得让下人走远些。”
谢昭凌:“……”
床帐之内,乔姝月默默拉高被子,将自己的脑袋也埋了进去。
她无声嘟囔反驳:“才不是私会。”
她来舅舅家串门而已,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可是她头埋在他的被褥间,男子的气息将她密密实实包裹。
脸颊慢慢升温。
眼下说不是私会,确实不能令人信服。
乔姝月一时分心,加上帘子外的交谈声低了下去,有几句话她没听清。
等她屏息再去偷听,郑丰南已经准备告辞。
人走到门口,打开门,外头的风顿时吹了进来。
床帐随风鼓动,露出了被子一角。
郑丰南没敢往那边看,垂着眼睛,好心提醒:“人家四哥一路跟过来,此刻就在外头守着,我也瞧见他了。将军……保重。”
谢昭凌:“……”
乔姝月:“……”
人渐行渐远。
谢昭凌将门关合。
他走到床边,沉默片刻,将帘子拉到两边,用钩子重新挂好。
乔姝月从被子里探出头,不知是闷的还是羞的,脸通红一片,连脖颈都染上一层红晕。
谢昭凌坐在她身边,二话不说,将人拥进怀里。
乔姝月抬手揪住他的衣袍,往外扯了扯,埋怨道:“你为何将自己的衣裳也脱了?!”
他穿成这样,多引人误会啊,明明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谢昭凌靠在她肩头,闭上眼睛,“防着他猜到你在这,干脆让他以为,我们之间已有……”
后头的话他隐去,偏过头,吻上她的耳朵。
乔姝月颤了两下,往他怀里躲,“你这话好没道理,防他猜到,索性暴露给他,这是怕他不知?”
谢昭凌在她耳畔低声笑道:“他若诚心拉拢我,自此之后,必定会同样忌惮着你,不会再轻易伤害你。”
“我想他也知道了我的意图,为了讨好我,他也会保着你。”
至于郑丰南为何会讨好他,他还没想明白。
他不觉得自己有那么重要,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理由。
既知道柳三不是和柳氏站在一边,那他可以借柳三之手,借力打力,将整个柳氏拖垮。
柳氏一族几次三番害她,早该消失了。
当然,脱掉外袍,摘下发冠,更多的是满足他的私心。
比如——
他们此刻衣衫不整地拥抱在一起,比方才更像新婚。
二人在床榻之间又耳鬓厮磨了一阵。
他抱着她不撒手,一亲上就没完。
乔姝月不敢推他胸口,只好虎口卡住他的喉咙,把人往后推。
感受到掌心处喉结滑动,她又赶忙松手。
谢昭凌笑着退开,调侃道:“谋杀亲夫?”
乔姝月面红耳赤,恼道:“想得美!”
“是想得太美了。”谢昭凌摸了下喉咙,笑道,“做梦都想做阿月的夫婿。”
这油嘴滑舌的模样,愈发有前世陛下的样子。
乔姝月拢着肩侧的长发,躲开他炙热的目光,往床下爬,“走了,四哥还在,小心他等会冲进来和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