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姝月心绪澎湃,半晌没说出话来。
有了乔誉的相助,乔姝月和乔良偷偷出门这事竟无一人察觉。
真没想到,四哥竟会帮她。他愿意帮她善后,那他是否也能同二哥一样,帮她把谢昭凌带回来?
午时已过,乔姝月在屋中用了饭,又让人煎了药,服用过后,昏昏睡去。
等她再醒来,隐约听到屋中几人低语的声音。
两道熟悉的男声,还有……
乔姝月迷迷糊糊唤人:“阿娘?”
褚氏蓦地转头,笑了:“醒了?”
褚氏抬手摸了一下姝月的额头,满意道,“没再起热,看来将你禁足在家是有用的。”
乔姝月闻言蓦地睁大眼,对上娘亲温柔的笑眼。
这么说,阿娘果然不知她偷偷出门的事!
“阿娘……”虽说阿娘不知,但这事总归是她做得不对,姝月抱上去,撒娇地蹭了蹭,“对不起,阿娘,月儿不该在病中出门。”
她不该出门,不该撒谎,更不该连累哥哥们帮她一起圆谎。
她是个坏孩子,可她别无选择。
因为谢昭凌也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她没法弃他不管。
耳畔落下一道咳嗽声,乔姝月循声望去,只见二哥正心虚地揉着脖子,“那什么,我就先走——”
“忙什么?”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似笑非笑,拉住兄长的手臂,“母亲此行安济寺,为的就是给月儿还有二哥祈福,愿上天庇护,让二哥耳清目明,少些恣意妄为的糊涂事。”
乔良:“……”
指桑骂槐什么呢?他怎么就耳聋眼瞎、胡作非为了?他那叫宠妹妹,老四懂个屁!
他板着脸,“我是你哥,没大没小的。”
褚氏冷哼了声,“你这个做兄长的,还不如弟弟懂事,再有两年也是要弱冠的人了,这般不稳重。”
主母训话,乔良自然没胆子反驳。
他暗暗瞪一眼乔誉,垂下脑袋,“母亲教训得是。”
“听誉儿说,你院里的人给月儿捞鱼去了?不错,这才是兄长该有的样子。”褚氏目光淡淡,“昨日的事便不同你追究,毕竟准许月儿出门也有我的责任。”
乔良揖手,“谢母亲。”
“赵姨娘先前在月儿病中来替你求情,你是她的孩子,她焦急,我理解,但她着实不该求到月儿面前,以下犯上,说那些不该她身份说的话。”
乔良垂下头。
褚氏话锋一转,“不过月儿愿意为你求情,也是你平日善待、宠爱月儿的缘故,你们兄妹感情深,做母亲的很是欣慰。赵姨娘的禁足打今儿起就解了吧,你晚上可以陪她用晚膳。”
“多谢母亲!”乔良喜出望外,眉开眼笑,他学着乔姝月,“您最好了。”
乔良蹦蹦跳跳地跑出门去,褚氏头疼地捏了捏鼻梁。
又关怀几句,看着女儿面色如常,褚氏便放下心,她起身唤了声乔誉,“陪你妹妹说会话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乔誉毕恭毕敬,“母亲慢走。”
房中很快寂静下来。
乔誉在原地站了会,慢慢走到榻前。
他垂下眸,只见小姑娘眨巴着眼,无辜地望着自己。
然后讨好地凑上来,挽住他胳膊,羞赧地说:
“四哥,你这么聪明,明日能否再想个法子带我出门?”
乔誉目光里的冷静寸寸崩塌,终是忍无可忍,手掌盖住在女孩的头,嫌弃地将她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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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乔姝月神清气爽,从马车走下。
她仰头望着“吴氏医馆”四个大字,回头笑望身后的兄长。
“你说这馆中有给我的‘解释’,”乔誉目光冷淡,从她笑意粲然的脸上划过,“你最好说到做到。”
他背着手,径直从她身旁走过,刚要敲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月姑娘!”
一人嗓音惶恐,带着哭腔。
兄妹二人一同回头,乔姝月迟疑道:“你是二哥昨日留在这……”
“是小的,那小子他——”
“他出事了?”乔姝月急急地问。
妹妹如此焦急,叫乔誉微微挑了下眉。
小厮欲哭无泪,咬着牙:“那小子,他逃了!”
咔嚓一声。
乔姝月的心碎掉了。
第12章 第 12 章
【12】
乔良离开医馆时,留下个护卫,名为照顾,实为看管。
天色将黑,吴大夫为少年最后上了一次药,嘱咐他莫要下地走动后,便离开医馆,出城采药。
临走前,将钥匙交给乔家的护卫,交代说若要离开,务必记得锁门,这馆中虽无什么名贵药材,但若遭了贼到底也麻烦,更何况屋中还有一病*七*七*整*理号,需要好生静养。
护卫谨记叮嘱,于是在吴大夫前脚刚离开医馆,自己又确认过少年已陷入熟睡,后脚便锁死大门,喝酒去了。
房门落锁,假寐的少年慢慢睁眼。
眼底清明一片,毫无半分睡意。
半个时辰后,他站在“郑府”门前。这半个时辰,足够他打听清楚那个郑丰南的府邸,并找过来。
那人朝他递出橄榄枝,他实在心动,他打听了,这个“郑丰南”是个徽商,今年二十来岁,是近一个月忽然在京城中名声鹊起的人。
他的名声多在市井,出手大方,为人爽快,在商言商,是个十分有信用的人。
一个才到京城便能掀起大波大浪的商人,背后没有人撑腰是绝不可能的。
悦泉楼那个地方表面上清幽雅静,人人光风霁月,实则内里暗流涌动,藏污纳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