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中，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味，且随着深入，酸味愈发浓郁。
外面太阳明明渐渐升起来了，但迷雾中不仅能见度极低，光感也很差。走出去很长一段路了，亮度依旧跟黎明前后差不多。
看不到方向，感受不到时间流逝，前方的路跟身后没有任何区别。
只有真正踏入进去，才能感受到这种叫人窒息的迷茫会是何等绝望。
如果身边没有青然，黎初绝对会掉头回去。没人受得了这种一眼望不到头的寂寞。
时间久了，黎初连沉默都无法忍受，找话题道：“鹿风刚刚提到了巨齿集，那是什么。”
“就是集，好吧，可能你那里叫别的名字。就像兽人们住在一起的地方叫部落。但一个部落往往不能做到完全的自给自足，也是需要一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的。他们就会约定时间聚在一起交换所有物，这种地方就叫集。”
听上去就是集市了。
“那是随时都能去，还是特定的时间才有？”如果随时能去的话，黎初还真想逛逛原始社会的大集。
“不知道，”青然实话实讲，“兽人大陆很大，每个地方都不一样。偏僻的地方几年才一次，繁荣的地方有许多兽人定居，这样的集常年都跟十个部落那么大。这些也只是我对千年前的记忆。现在什么样就不清楚了。”
黎初想一想，便笑道：“应该差别不大。”
“确实，就像烤肉和肉干，现在做的跟当年味道一模一样，不好吃。”
黎初扫一眼青然背着的背篓：“那你还带上。”
“怎么好拒绝信徒的供奉。”
青然步子加快了些。一双裸足踩在淤泥上，却不染尘埃，干净的好似一块璞玉。
黎初又想怼他，忽然发现前方有红光点点，在没什么光亮的迷雾中很是显眼。
“那个是不是发光苔藓？”怎么是红光？
青然没有回答，反正不远，走进就能瞧见了。
往前跑了一段路，眼瞧着荧光越来越亮，才发现是一片深绿色的苔藓上，长着一个个发光的小红果。
红果水润清透，比苔藓稍高些，难以想象这两种是长在一起的。
“咕咕！”黎初回头正好与一双鸟瞳对视一处。
那是一只五彩斑斓的长毛鹦鹉，嘴里叼着半颗流着汁水的红果，正歪头好奇的打量黎初。
兔梨口中的彩虹鸟吗？确实适合这个名字。
五彩斑斓的好看极了。
适合当宠物。
走进了两步，那长毛鹦鹉不仅不躲，还咽下了嘴里的红果主动凑过来些。
甚至看见黎初蹲下神还对它伸出手，就直接将脑袋伸到了黎初的手上。
别说，鹦鹉撸起来的手感还怪好的。
只是那长毛鹦鹉显然很不满黎初的动作，在他拇指上警告啄了一下，又歪头仔细看看他空余老茧的手，忽然生气的叫了两声，转身扑腾着飞走了。
显然它以为黎初伸手是要喂它，发现被骗了后才会恼羞成怒。
黎初下意识追过去两步，可惜鹦鹉眨眼就飞不见了。
只得转身哭笑不得的对青然道：“我是不是该摘一把红果准备着。”
“小心！”
没等黎初反应过来，忽然被青然带着双脚离地向后急撤！
抬眸眼睛还没聚焦，就看见一条数十米长的触手拔地而起！径直向这边甩来！
这就是兔梨口中的“巨蛇”？
分明是克苏鲁风格的章鱼腿！
第19章 找盐
“啪！”
触手重重抽在淤泥之上。那不知存在多久的淤泥包罗万象，浅痕也只堪堪留了一瞬转眼不见。
可那巨型触手却没就此停下，一击不中只摇摇一晃，进攻又如疾风骤雨而来！
黎初被青然掐腰拎着悬空，一连退了几十米。可紧接着足下有异响，黎初刚要提醒青然，青然已经先一步躲开了。
一连三条触手拔地而起，在迷雾之中恍若地狱绘卷。
难怪蜥蜴兽人在暴动时候都不肯进来，这哪里是普通兽人应付的了的？
当触手已经隐秘在迷雾之后再没出现时，黎初才被青然放下。
低头只看见一圈一圈的涟漪，竟然是站在了水上。
“小萝卜，定位一下附近触手点……奇怪，那不是水里生物吗？”怎么在淤泥里有，站在水上反而没再追上来？
没等青然回答，一条半米长的鱼忽然跃出水面，张开尖锐的獠牙一口咬在青然未被衣服包裹的肩膀。
黎初骂了一声，忙伸手掐住鱼鳃迫其张口拿下来，亏着这条鱼牙齿根鲨鱼似的尖锐锋利，青然竟然毫发无伤。
“你皮还怪厚的。”
青然反问：“那你的皮怎么样？”
黎初没听懂，却听见了脚底下异常的涌动。
漆黑一片的水下忽然翻起银光，竟然是一张张血盆大口！
“*！”黎初骂了一声，拉起青然向前奔逃。
那群鱼就如同跗骨之蛆紧随其后，步子稍缓就要越出水面而来。
倒不是鱼游的多块，而是量多，入眼望去便是密密麻麻的鱼嘴，那一脚脚踩上去的脚感，黎初不想用任何文字去形容。
脚底下的鱼虽然渗人，但跑快些也伤不到人。至少没淤泥里的触手那么恶心人。
如此这般专挑水路行军足足三个多小时，等水路终于到了尽头，黎初找了个没有触手的地方重新踩上淤泥。
再回头望锲而不舍的鱼脑袋，越看越觉得可恨。
谁能想到他能被鱼追一路？
黎初擦了下额头的汗问青然：“他们没吃过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