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星光(102)
君子到很俗套的程度。
不像那人,完全是强盗行径,脑子里不自觉地掠过时砚池追她的样子。
“钱够花吗,不够我转你。”
“在哪,原地别动,我去接你。”
“受什么委屈了,老公给你报仇。”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一定是过去哀悼分手不够充分,才会让回忆无孔不入地变成现在的余音。
窗外有风,徐徐地吹,感应门忙碌地开合。
谢南州彬彬有礼地对行注目礼的同事微笑,视线扫回她身上,“很忙吧,吃饭了吗?”
“还没有。”夏星晓有一瞬的不自在,“你怎么来了?”
谢南州笑了笑,向她伸手,“请你吃饭,赏脸吗?”
人来人往的地方,堂而皇之的邀约,她态度明确地摇了摇头。
手还摊在空中,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她,“走吧,星晓。”
甚至在她长时间拒绝的状态下,伸手来拉她的手。
一股毛骨悚然的战栗沿着脊椎攀爬,夏星晓身子一僵,身后有男声冒出来,“星晓。”
两人闻声望去,徐行从电梯里步出,穿着件素色T恤,休闲西装搭在臂弯,他视线落到谢南州悬空的手上。
再转头轻声问,“你怎么还没走?”
谢南州收回手,率先接话,“你好,我是星晓的朋友。”
夏星晓终于停止了安静的修行,冷淡开口,“谢先生,谢谢你的厚爱,我们并不合适。”
“星晓,抱歉,第一次追人我没什么经验。”
又是那副绅士有礼的样子,虚伪得令人生厌。
徐行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住谢南州投射在她身上的视线,“兄弟你眼光不错,不过追求女孩子,要讲究耐心。”
付卫东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问她在哪。
以为节目出了什么特殊情况,她退到两人三步之外的角落,手机举在耳畔,“我还在台里。”
空旷的大堂里付卫东的声音格外刺耳,“那正好,晚上约了Muse的公关部谈冠名的事儿,你也去!”
她揉着僵硬的眉心婉拒,“您和温潇潇去吧,我这情况去了也是尴尬。”
“时总发话了,栏目组的主力都得去,你正好可以当面赔罪。”
彼此,浅淡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徐行一直留意她这边的动静,将两人的距离从三步缩至半步,折玉般的声音传入话筒,“总监,我不算栏目组的主力?”
对面静默了三秒,然后是付卫东尴尬的笑声,“你当然是节目组的主力,什比克你一天没休,王台嘱咐我一定要让你好好休息。
夏星晓应声后挂断电话,徐行自然地道,“我送你过去吧。”
这种饭局,用开车不能喝酒的借口混不过去。
两人从谢南州身前穿过,隔着玻璃门,余光捕捉到他一直站在那里目送她离开。
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天的零星小雨直接导致了今天的降温,夏星晓穿着白色缎面衬衫搭配米色长裤,脸色一吹就白。
肩身一沉,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兜头而下,徐行温和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他最近一直骚扰你?”
摇头,她的注意力已经没办法分给谢南州分毫了,指腹点开微信上的红点:晚上八点,星潮会所,二楼包间夏禾。
跟想亲宴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一个包间。
坐上副驾,她稍稍走神了一会。
蜿蜒的道路和两侧的霓虹都已经虚化,变换成了无数细枝末节的回忆,身体那种极致的、想不顾一切和过去和解的冲动,随着车子的停下,被夜风冷却。
徐行绕过车头帮她拉开车门,“我在停车场等你。”
“别麻烦了,徐哥,我晚上让我闺蜜来接。”
他语气郑重,“有任何问题,给我打电话。”
点头,她看着奔驰狭长尾灯远去。
折身,将碎发绾到耳后,在玻璃倒影中补了个唇色,深深地吸一口气,仿佛妥协与认命般迈进星潮会所。
穿过大堂,踏上楼梯,推开包间门。
入眼的是王台和付卫东,还有几个陌生人,正笑意盈盈地一起说话。
时砚池坐在主位上,脸上的笑意薄薄的,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调调。
许是包间憋闷,他正缓缓把衬衫袖口折回到小臂的位置,腕上的手表随着动作,折射出晶莹的光芒,悠然且矜贵。
她抬额,就这么近在咫尺地对上来男人的视线。
“就泰国餐厅那个猛男秀,你给我来一套?”
时砚池搂着她,哭笑不得,“来一套?卖煎饼果子都没你这么随意。”
她恶狠狠地威胁: “那你到底来不来?”
时砚池僵在那里,深吸一口气后,咬出一个字:“来!”
第 54 章 红酒液
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凉风阵阵,粱舒终于约到了这个见色忘友的女人。
手机响,夏星晓用车载蓝牙接听,低沉的男声很快传了出来。
“想我了吗?”
两人有次约会是在一个时砚池熟悉的BAR,老板是他朋友,夏星晓穿了件一字肩上衣就去了。
调酒师递给她一颗薄荷糖,时砚池的情绪就开始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闲聊的时候,她在扒水果,调酒师在吧台打趣,“我忙活半天怎么也没人给我扒一颗?”
时砚池就去吧台里拿了个精致的盘子,咣咣一顿扒,七八个橘子垒得老高,推到调酒师面前,“扒多少吃多少,这是你说的。”
那晚送她回家,他颈项里全是橘子味儿。
后来夏星晓给他做了测试,ENTJ的天蝎,果然是阴郁又深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