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星光(130)
她揉着僵硬的眉心婉拒,“您和温潇潇去吧,我这情况去了也是尴尬。”
“时总发话了,栏目组的主力都得去,你正好可以当面赔罪。”
彼此,浅淡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徐行一直留意她这边的动静,将两人的距离从三步缩至半步,折玉般的声音传入话筒,“总监,我不算栏目组的主力?”
对面静默了三秒,然后是付卫东尴尬的笑声,“你当然是节目组的主力,什比克你一天没休,王台嘱咐我一定要让你好好休息。
夏星晓应声后挂断电话,徐行自然地道,“我送你过去吧。”
这种饭局,用开车不能喝酒的借口混不过去。
两人从谢南州身前穿过,隔着玻璃门,余光捕捉到他一直站在那里目送她离开。
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天的零星小雨直接导致了今天的降温,夏星晓穿着白色缎面衬衫搭配米色长裤,脸色一吹就白。
肩身一沉,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兜头而下,徐行温和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他最近一直骚扰你?”
摇头,她的注意力已经没办法分给谢南州分毫了,指腹点开微信上的红点:晚上八点,星潮会所,二楼包间夏禾。
跟想亲宴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一个包间。
坐上副驾,她稍稍走神了一会。
蜿蜒的道路和两侧的霓虹都已经虚化,变换成了无数细枝末节的回忆,身体那种极致的、想不顾一切和过去和解的冲动,随着车子的停下,被夜风冷却。
徐行绕过车头帮她拉开车门,“我在停车场等你。”
今天是周末,夏星晓需要回家赴鸿门宴,正好搬粱舒当救兵。
从城东到城北,两人先去昨天的温泉馆取了车,再风风火火地回了海角巷。
接待人员把咖啡端上来的时候,徐行的名字突然跃出手机屏幕。
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温润:“星晓,你身体好点了吗?”
“谢谢徐哥,好多了。”
“栏目的赞助我刚跟顾源集团谈好了,你不用再去MUSE了。”
“你知道我来了MUSE?”
徐行的声音带着笑意,“全台都知道,我们财经频道出了一个带病工作的楷模,目前你的话题指数直逼郑启伦。”
郑启伦是气象主播,上次因为打伞在户外播天气被雷劈而火爆出圈。
脸热,她接,“我真是来采访的……”
“撞车跟你没关系,所有的纠纷就让两个集团的法务处理就好,你回来吧。”
徐行的声音很轻,但格外认真,“星晓,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不想再跟你维持同事的关系了,我想正大光明地保护你。”
夏星晓没吭声,她起身打量了一圈,最后在西南角的棕榈树选了个无人的地方继续通话。
“表白的话我本该当面说,可听说你提前销病假去MUSE采访,我觉得不能再等了,所有的问题交给我来处理……”
“徐哥”,夏星晓截断他的话,“我来MUSE不是为了采访的,这里有我喜欢的人,也有我想要的答案。”
……
挂电话后,她盯着MUSE中心发光的LED字体,心里突然就有些确凿了。
后面足足等了二十分钟,公关部的张总才一路小跑刷卡出来,笑呵呵地问好后,愣是没对这次突兀的拍摄计划提半点异议。
他带着他们在来访人员那里登记后,又安排了个公关部的同事陪同,最后才风尘仆仆地回去开会了。
被等待耗尽了耐心,夏星晓心火越烧越旺,她驾轻就熟地配合老余拍摄完几组出像后,马上开始旁敲侧击公关部的圆脸姑娘,“节目还缺一个有分量的人物采访了,你能给安排一下吗?”
小姑娘得了张总的交待,全力配合他们的拍摄工作,这会侧着头看她,“您想要采访谁呢?”
……
于是顺利地拿到十九楼的通行卡,卡点下班的时间,总裁办的人正凑在一起闲聊,其中一人从时砚池的办公室出来,手上端着个精致摆盘的点心。
他朋友率先开口,“星晓?!”
说话的人是时砚池的发小卫誉,态度自然地像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断过联系一般。
“好久不见。”他侧身伸手。
两人性格完全不同,一个玩世不恭,一个温柔谦逊,却难得狼狈为奸多年。当年夏星晓对时砚池避而不见的时候,卫誉还来找过她。
时砚池的视线从楼下转移到她的方位,定定地看了一会,然后再别过脸回原来的方位,就像见了个陌生人一般,夹在指尖的烟在身侧绕了一圈,再次叼在嘴边。
心里微微的刺,夏星晓莞尔一笑,细细的手指伸出去,轻触即收。
“你怎么会来这里?”卫誉还是一贯的温文尔雅。
笑容缓慢地收起,她答,“我来找文卓……”
包厢门被人推开,有人从里面出来,混合着浓烈香水味的空气从鼻尖划过。
尖锐的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夹在轰鸣的电音里,若有似无,“夏星晓,救我。”
侧头眯过去,包厢门自动回弹,温潇潇的画面越来越窄,门缝渐渐合上。
灼热的视线烧过来,夏星晓吸一口气看向两人,大脑沉沉地混乱。
卫誉掩唇轻咳了一声,话里含着与生俱来的笑意,“女孩子的事情,我们不方便插手。”
时砚池也听见了刚才的声音,他背靠在栏杆上和卫誉碰杯。
那一刻,夏星晓总算对场面有点了解,这是文卓报仇的场子。
只是温潇潇这个智障,怎么撞枪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