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风说爱(19)
可听到此处,祝砚安还是哭了,为了这个病重的父亲,也为了他早逝的母亲。若他母亲今日站在这里听到这句话会作何感想,会接受盛齐林的抱歉吗?
祝砚安不知道。
“我不知道阿时怀孕了,更无法面对你。”盛齐林的声音中夹杂着哽咽,“你长得太像你母亲了。”
祝砚安静静听完这一席话,还是沉默。他从来没和盛齐林谈过这么久,连初见都匆忙,只说了一句“原来你就是阿时的孩子”,就让管家把他带出去了。
更是因为无法面对他,所以从来都不见他,尽管祝砚安也并没有多想见这个父亲。
只是走出病房时,祝砚安脸上还有泪痕。
后来宋晟和律师进去了。
宋知韫看见双眼微红的祝砚安,担心上涌,上前拉住他,“还好吗?没事吧。”
祝砚安摇摇头,表示自己很好。
“我送你回画室吧。”宋知韫还是不放心。
“你留在这里等爷爷吧,我想一个人走走。”祝砚安坚持,宋知韫拗不过,只能嘱咐他雪天路滑,注意安全。
祝砚安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沉默的离开。
宋知韫看着祝砚安略显寂寥的背影,她不知道盛齐林跟祝砚安说了什么,但想想,到底是亲父子,血浓于水的关系没法儿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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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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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都是盛家人,除了盛群这一辈,小辈也都来了,盛锦天,盛锦周,盛舒月,都站在门边,连不常在京城的盛锦年都回来了。
盛锦天似乎依旧没放弃,想和宋知韫谈条件,希望能和她单独聊一聊。
可宋知韫不予理睬,也不想在这堆盛家人中多待,转身去了沈见微办公室。
她来时,沈见微正抱着手机出神,都没注意到宋知韫进门。
“怎么瞧着心不在焉的?”沈见微从来都是张扬热烈,像今天这样的神情宋知韫很少见,不免开口问。
沈见微面对这句话只回避,反而问她:“来找我什么事儿?”
宋知韫还是为盛齐林的病情来,“盛老爷子现在醒了,是不是代表病情有好转?”这话是替祝砚安问,也算是帮爷爷问。
沈见微翻看病例报告,还是摇头,“这个病不好说,突然恶化致死的例子不少,但能醒来已经比我们预想的情况要好了,后续的话……”
话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打断,沈见微看见号码备注有一瞬怔愣,随后嘴角小弧度的扬起,对着宋知韫说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宋知韫不小心瞥见了,那备注上有个“凌”字。
过了一会儿,沈见微回来时,看起来春风满面,继续和宋知韫说盛齐林的病情,“后续治疗我们还是建议保守一些,盛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继续折腾。”
保守治疗就是吊着这口气,让人死的慢点儿,但终究还是无力回天。
宋知韫了然,心中已有数,就不再询问。
转头看着沈见微魂飞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好奇,问沈见微,“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凌先生?”
“你看见啦?”但沈见微没想瞒着宋知韫,她那些事儿宋知韫都知道,回答她:“嗯。”
“那你们俩这算是旧情复燃啦?”八卦天性使然,宋知韫开始追问详情。
旧情复燃?算吗?
对于沈见微来说,她和凌澈纠缠十几年,从读书那会儿就开始,但从没真正在一起过,保持暧昧关系直到后来凌澈出国。
旧情是怎样的旧情,复燃到什么程度,沈见微也不好说。
况且她在沈家的情况复杂,她的父亲并不认可她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因为她是个女孩。所以家里更嘱意旁系的男孩来继承家业。宋知韫这段时间和她说了不少盛家乱成一团事,可沈家何尝不是。
父亲靠着她母亲家的支持发展壮大,却嫌弃她这个唯一的女儿,要将家业拱手让人。
沈见微绝不同意,她抗争了许多年,可依旧不能完全掌握。她现在的处境,没有条件继续和凌澈谈感情。
“你和凌澈的事儿,你们家肯定不会反对啊。”宋知韫说。
的确,沈家甚至更希望沈见微和凌澈有些瓜葛,利用她的婚姻,好搭上凌家的线,为沈家牟利,这被认为是她唯一的价值。
可沈见微不喜欢这个想法,她不想把感情与利益扯上纠葛,所以她和凌澈的事从没被她摆到台前来说,甚至拒绝透露给家里人,只有私下里想宋知韫这样感情深厚的人才知晓内情。
其实从本质上,沈见微和宋知韫很像,总是把感情和利益分的太清楚,宋知韫不接受盛锦天是因为她不喜欢更不需要。
可沈见微从某种程度上说很需要凌澈的帮助,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条捷径,但她受母亲独立思想影响太深,不愿意以依附别人的姿态来达到目的,更何况对象是凌澈。
她和宋知韫一样有能力,有本事,若一切顺利,她现在也该和宋知韫一样独揽大权,可她没那样的运气和支持。
但相比宋知韫,沈见微处境艰难许多。
宋家关系简单,宋知韫又有宋晟的支持,集团内就算有异心也会被很快压下去。
可沈见微是孤身一人,在这个庞大家族里她没有支持者,却走到今天,付出的是比宋知韫更多百倍的心血。
所以她和凌澈的事,她说,“顺其自然吧。”
宋知韫对于这件事只是外人,也就不再多言,沈见微自有她的考量。
宋晟和律师在病房里。
盛齐林病后,宋晟也经常探望,只是前段时间因着宋知念回家的事儿,他分身乏术,力不从心,很久没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