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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明月照回还(202)

作者: 閲后即焚 阅读记录

这是救她于水火,养她于安稳之家,时时刻刻都护着她相信她为她着想的闻爷爷啊。

“别哭了, 像什么样子,爷爷就是走了也不兴哭啊。”

南归使劲儿擦着眼泪点着头, 可是抹不净的。

闻老爷子看着并肩而立的二人, 心里好多话嘱托但是如今也是有气无力了,进气少出气多了。

他颤颤巍巍的朝二人伸着手,南归和闻予不敢有片刻迟疑, 他拉住二人的手费力的将其交迭在一起,拍了两下。

“你们要好好的,别吵架, 相互扶持。”

两人齐齐应声。

“南南, 答应爷爷一件事行么。”

“你说, 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能好起来。”南归强忍着难过哽咽道。

“好起来是好不了了,爷爷只希望你能替爷爷多看顾一下阿予,他啊,虽然父母双全可也差不多和你一样,父母的爱没享受多少,有一天,如果有一天,他做错了什么,你别怪他,必要时拉他一把行么。”

南归有些不明白,闻予怎么会需要她拉他一把,说的有点像托孤,可……

“答应爷爷吧。”

“好。”南归一口答应着。

“好孩子,你先出,爷爷还有几句话嘱咐阿予。”

南归点点头,至于闻老爷子跟闻予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闻予出来时脸色也不好看。

闻老爷子最终没能熬过春季,养了她十多年,犹如她再生父母的老人于一个艳阳高照的大风天走了。

这是南归有记忆以来第二次送走至亲,心里难过极了,陆丞西远在瑞典,本来要回来,被她制止了。

葬礼那天来了很多新闻上和只在网络上搜资料才能看到的人,还有一些不便出席,就连最高那位都送上了花圈挽联。

南归身份不变就没有站在前面接受致哀,晚间跟着闻予跪在灵堂一起守夜,三天之后两人都憔悴了好多,可这是两人最后的孝义,谁也没劝谁去歇息。

下葬那天,黑压压一片的人突兀的杵在寂静肃穆的墓园,都来送这位老者最后一程。

闻予和南归一身黑,打着伞站在闻氏夫妇身边,南归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眼泪又掉了下来,是真的没了,以后再也不能笑呵呵的教她下棋,教她道理做人,就连打架都夸她勇猛,说好的退休给她带孩子的,结果什么也没等到就走了。

人没了原来什么也带不走啊,最后留下的也只是这么一方盒,一捧土。

南归坐闻予的车从八宝山一路开到了云来寺,二人在这里静静地默写着经文,谁也没开口打破这份宁静,这次二人颇有默契的选择了金刚经。

回到大院时两人满身的疲惫,因为闻老爷子病重,南归已经从她和陆丞西的房子搬了回来,只为了陪伴照顾闻爷爷。

在大院又呆了将近两个月,如今是真的该走了,要带走的东西不多,隔天下楼的时候闻予看着提着行李箱的南归,破声质问道:“你要走?”

南归点点头,“闻爷爷不在了,我也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

“为什么没有必要?”

她没回他只是说要走了。

“可不可以不走。”语气中隐隐透着祈求的挽留,听得她有点不自在,本来闻爷爷在的时候她这么大了一个外人都不好留在这,更何况现在。

“你好好保重。”说完她跟常婶告了别,拉着箱子出了门。

闻予站在楼梯上看着消逝的背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中完全脱离掉,他跟着跑了出去,最后只能说一句:“我送你。”

因为还在假期,南归没回学校回了兰苑,她和陆丞西的家,看着闻予没有走的意思,她只是客套的问了句要不要上去坐坐,闻予像是没有眼力见一样说好啊。

这个房子没有别人来过,她只能将陆丞西的拖鞋递给他,和南归脚上的是一对,一直大灰狼,一只小白兔,他垂眸看着脚上的拖鞋,脚趾不自在的往前顶了顶。

“这里没有其他人来过,也没什么好喝的,给你倒杯茶吧。”

“嗯。”

闻予看着这装扮温馨的房子,摸摸这看看那,有些艳羡。

这里的什么都是双份的,情侣款的杯子,抱枕,拖鞋。还有挂在一边没有熨烫完的衣服,是男款的,一看就是陆丞西的,沙发上还有织了一半的毛衣,他拿起来看了看,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起来往自己身上比了比,这件他也见过,在医院看护的时候就见她拿出来织,已经快织完了。这也是陆丞西的,他攥着织了一半袖子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电视墙下摆了一排陶瓷小绿植,很可爱,旁边还有一个猫爬架。到处都充满了家的温馨。柜子还有墙上挂满了摆满了二人的照片,有在滑雪场的,还有在国外的,看着背景应该是三年前在瑞士,还有最近的,应该是十一游北城的,还有再早一点的,他拿起柜子上的一张照片,是她十几岁的摸样。

两人规规矩矩的站着,关系看样子还没有现在这般亲近,顾南归笑眼弯弯,一对梨涡很浅,穿的是附中的校服,陆丞西也认真的看着镜头,两人看上去很是般配。

“喝茶么?”

一声轻声细语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拿着照片转过身来问她:“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南归走进看了一眼,好像一下就穿越到了那个时间点,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这个啊,是我高考结束那天,他去接我,那天夕阳正好,我俩找人拍的,多亏留影了。”

“你高考?”

“嗯,喝茶么?”

那些有关于她所有的重要日子他都不曾参与,全部都是另一个人,他在她的人生好像没有一丁点的痕迹。无力感油然而生,他仿佛卸了全身力气又继续问道:“那这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