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辞发出一声嘲笑。

颜泽闭嘴了，但仍然看着画面。

徐小旺对耳机对面喊道：“有没有狙？还是习惯用98k，包里一个八倍，我能干掉对面草坪里那俩！一看就是茍着呢，决赛圈了还这么怂，狗不狗啊！”

徐小旺手机灵活，在刺激战场上没有一带三不成问题，战斗水平和开挂差不多。眼瞧着草丛中一个黑影，趴在对面山坡上的徐小旺打开八倍，倍镜瞄准黑点。

一个人形轮廓出现在电脑屏幕正中间。

“看我的，对面没有三级头，不过这皮肤挺有意思的。红了吧唧像烤乳猪……一枪爆头哦……”

徐小旺刚准备点击鼠标。

突然。

爬在地上的人影倏然扭头，那是一张血肉模糊长满藏蓝色符文的脸，没有皮肤，鲜红的肌肉组织挂在骨骼上，就像被刚拨了皮。

“徐小旺……徐小旺！”

那血人突然大喝一声。

“——卧槽！”徐小旺吓得甩开耳机，“有鬼啊啊啊啊啊！”

颜泽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准确的说，这就是他一直盯着屏幕的目的。

从骨骼架构来看，和他们进门见到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红色、符文。

不是千子参诞生的璞人，而是人形石头的本体。

“红色石头。”孟辞猜到了，“是道士？”

徐小旺脸色惨白，扑在孟辞怀里呜呜：“石头不是辟邪的吗，怎么还会招鬼啊！你真是坑死我了！”

“忘了说，那石头应该是人镇尸体的结晶。”孟辞拍了拍徐小旺的脊背，“不过没关系哦，是好东西。”

“屁！不是护身符吗！”

“就是哦。”

徐小旺掐着孟辞腰，愤愤不平：“我都见鬼了，你怎么还不担心！你到底遇见了多少吓人的事啊，怎么会淡定成这样啊乖乖。”

“多了，我以后也能写恐怖小说了。”孟辞揉揉徐小旺的脑袋，对颜晴说，“姐，你帮忙照顾一下。”

“那你呢！”徐小旺猛然抬头，磕到孟辞的下巴。

“去厕所，颜泽你也陪我。”孟辞说。

颜泽起身：“好。”

“你们两个不要在我的厕所做奇奇怪怪的事情！”徐小旺哀嚎，“除非能驱鬼。”

“放心吧，最多洗个澡。”孟辞说。

开灯，进厕所，关门。

徐小旺的厕所很大，干湿分离，浴缸还是双人的，十分会享受。

孟辞放水，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那块红色石头，放入水中。

水，溪水，厨房也有水，这应该是现身最好的方式。

况且，刚才徐小旺狙的地图上也有一条河。

颜泽和孟辞像在钓鱼，规规矩矩的坐在浴缸旁的小板凳上。

“你说，他找咱们做什么？”

“时间不多了。”颜泽说。

“什么意思？”

颜泽指了指自己的影子：“今天下午，我发现的。”

颜泽背后，出现了两个影子。

黑色溶洞

颜泽有两个影子。

孟辞上手摸了摸。

除了数量和正常人有所区别外, 至少还不会自主活动。

“难道你又要变成两个了？”孟辞没被吓到，“两个好，一个乖巧可爱，一个走禁欲风, 我会都喜欢的。”

“你现在不怕璞人了？”颜泽问。

“还好吧, 没什么想象力，就当双胞胎养着呗。”孟辞说。

不过, 她心里凉凉的。

过了一会儿又问：“那你难受吗？”

“不算很难受。”

那就是很难受了, 颜泽是一个善于忍耐的人。

她一直太信任颜泽，所以没有关注男人的变化。

——咕嘟——咕嘟。

浴缸开始冒泡。

水龙头中流出的液体变成粘稠的赤红色, 然后逐渐变成血浆一类的果冻状东西。

孟辞莫名其妙想起前两年自己身体不好，心脏突突跳动心律不齐的时候，在同学的介绍下找到一名老中医拔血罐，老中医在她后背用银针扎了几下，然后上了空气罐。拔出的血是深棕色的，附着在罐子上。孟辞当时用手戳了戳，凝固的血柔软得晃悠。

红色的血填满浴缸。

越来越多。

直到快溢满的时候, 开关自动关上了。

厕所内很安静, 灯光明亮, 排风扇呼呼啦啦吹着, 更换自然风。

盛夏午夜的气流顺着通风管灌入, 让两人并不会因为密闭空间而感到恐惧。

“人呢？”孟辞自言自语，“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人了吗？”

她对着空气礼貌问好：“您好……请问有人吗？”

没人回应。

颜泽双手十指交叉进行拉抻，然后右手臂探入池水中。

——呲。

就像一滴水落入油锅发出的爆炸声, 颜泽手臂上似乎凭空被什么东西划破, 裂开一处五厘米的伤口。

他还想往下探入，但孟辞眼疾手快将他的手臂提溜出水面：“破了？疼。”

“嗯。”这回颜泽没撒谎, 刚才似乎有一道电流顺着伤口钻入自己体内，直袭心脏。

伤口火辣辣疼，整个手臂又红又肿。

孟辞在伤口上疯狂洒碘酒，颜泽咬牙。

包扎好伤口，孟辞再看向浴缸，水是浑浊的红色，水面无波纹，水下有一些黑色絮状物。

孟辞抖抖胳膊，正要捞一把，颜泽制止：“你也想受伤？”

“咱俩不一样。”孟辞指的是影子，也许颜泽已经被诡异侵袭了，但自己算是稳定的生命体，“试试呗，不会没命的。”

颜泽为难，但还是松开手：“小心点。”

孟辞手指沾水，不疼，然后手臂缓缓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