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不善(117)
柳云诗心中陡然剧烈跳了一下,她不知道他这句话中是否有深意,还是自己想多了。
莹白娇嫩的小脚再次落入男人宽厚的掌心中,柳云诗羞耻地移开视线,心跳不自觉渐渐加快,脸上发了烫。
男人掌心贴着脚踝敏感的肌肤,每移动一寸,她都感知得格外明显。
她感觉他像是在品评一件宝物一样,轻轻摩挲了几下她脚踝内侧的位置,带着某种莫名的意味。
“所幸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他轻笑开口。
柳云诗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次被毒蛇咬的伤口,她不由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未松完,就听身前的男人又道:
“只是这几个红印,毁了美感。”
剎那间像是一股寒意自脊背陡然窜了上来,柳云诗身子一僵,紧张地回头,对上季辞含笑的眸。
她吞了吞口水,“表哥,我、我脚已经不疼了,我想、想回去了。”
那只白嫩的脚上,确实有几个红痕,是这几日顾璟舟留下的,她方才一时紧张,竟忘记了这件事。
“表妹紧张什么?”
季辞轻笑,他的眸光幽深,令人看不透,只有不紧不慢的语气透出漫不经心的闲适:
“男//欢//女//爱本就是寻常之事,就如同——”
他握着她的脚,拇指摩挲了一下,“就如同当初的你和我一般。”
季辞话音刚落,柳云诗身上窜起的寒意又尽数变成了热浪,就连被他摩挲过的脚踝都变得酥酥麻麻。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缓慢的折磨,眼泪“吧嗒”一下落了下来,破罐子破摔哭问:
“表哥到底要我怎么样?!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我离开?!”
她抬头,一双红得像兔子的眼睛盯着他质问,“你当初分明已经说过要放我走了,如今这又是为何?”
“为何?”
季辞轻笑,不知在她脚踝的那处按了一下,柳云诗还沉浸在伤心中,忽觉脚上一痛,再之后被崴伤的地方便没有了一点痛意。
她还没反应过来,季辞已经起身重新压了过来,抬起她的下颌,一点一点将她脸上的泪吮吸干净,柔声道:
“既然你问为何,我就告诉你。”
柳云诗僵着身子,不断轻颤的眼睫上挂着泪,季辞一路吮上她的眼角,最后轻轻含上她颤抖的眼睫,将泪含吮干净。
口腔中细密的柔软,让他喉咙里溢出一丝愉悦的闷哼。
他满足地离开分毫,重新与她对视:
“你可知,审犯人的时候,有时候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会故意将人放了,以此来寻得机会——”
他唇畔勾起弧度,一字一顿道:
“一网打尽。”
柳
云诗面色有些难堪,原本泛红的双颊陡然变白,不可置信道:
“表哥、表哥将我当作犯人?”
“怎么可能将你当做犯人。”
季辞轻笑,在她头上温柔地摸了摸,手顺着发丝下滑,最后箍住她的手腕,拇指在手腕内侧敏感的就是上摩挲:
“即便是犯人,也是我季辞一个人的犯人。”
空气中呼吸都凝固了。
顿了片刻,他瞧见柳云诗几乎要吓得哭出来的样子,轻笑一声起身,又变成了之前温柔的模样:
“骗你的。”
柳云诗睁大泪眼。
季辞替她将泪拭去,柔声轻笑:
“我就骗你这一次,毕竟你从前骗过我那么多次,都不可以么?”
季辞语气无奈,“我那么爱你,却被你彻彻底底的利用和诓骗。”
他敛眸,自嘲轻笑了一下,“我不能怪你,舍不得怪你,亦不想你受到伤害,可我却明明白白地被你骗过,所以——”
季辞满眼落寞,身子似乎都因为难过而微微弯了下来:
“所以我只能与你呈呈口舌之快,看到你尚且因我而有反应,不管是惧怕还是伤心,我都能勉强说服我自己,在这场感情中,我并不失败。”
“诗诗——”
他深看她一眼,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侧过身子,让开路,低低道:
“你走吧,你的脚已经好了。”
季辞的情绪转变太快,柳云诗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经历了方才的紧张和惧怕,此刻的他越是这样,柳云诗心中的愧疚便越盛,连带着在官署门口的一起,在心中发酵。
她坐在床上默了默,视线平视落在他缠了纱布的右手上,终是问出了从方才见面时就想问的话: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季辞闻言,轻微敛下眼帘,遮住眸底得逞的光,语气温柔道:
“那日碰过你的人已经尽数处死了,姓沈的和玉华公主,也已经替你报仇了,你不必再害怕。”
柳云诗瞬间就明白他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她看了他须臾,欲言又止。
季辞轻笑,似乎并未将自己的伤当回事,反倒温柔安抚她:
“虽然她们对你用了肮脏的手段,但我不屑对她们这样,女子在这世道本就艰难,不应再用这种事去折毁女子的清誉,更不应让这件事在大周盛行,所以我用了旁的方法。”
他默了默,对柳云诗如实说:
“这是我的意思,亦是南砚的意思。”
他的这句话让柳云诗心底微微漾起一丝波澜。
她起身,似乎对他再没有方才那般抗拒,走到他面前行了一礼,“多谢表哥,我……走了。”
“嗯。”
季辞颔首,眉眼间全是温柔和纵容。
柳云诗心中方才一直发酵的愧疚,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刚回身走出一步,忽听身后季辞轻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