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下野犬的船后(40)
“嗯。”
“那你们跟在我后面,我给你们带路!”糕糕说完跑到自己的小车前,往上一跨,回头道,“跟好啊,别丢了!”
一辆摩托车跟着一辆儿童脚踏车行进在乡间。
糕糕两条萝卜腿在前面蹬得飞快,莫池却要将油门降到最低,几乎是慢慢滑着往前走。
在一座带凉棚的竹屋前,糕糕停了下来,从脚踏车上一跃而下冲进屋里:“妈,小姨,莫池和哥哥来吃饭!”
不一会儿,糕糕拉着个女人从屋里走出来。
女人一见莫池便露出热情的笑:“小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莫池客气地冲女人点了下头,叫了声“汪姐”:“来吃饭,朋友说这儿的鸡好吃。”
“可不!”汪姐迎了上来,“这是我妹子的店,用的都从是青龙洞流出来的山泉水,甜。”
汪姐将两人带到凉棚下:“那就一只竹筒鸡,再炒个蔬菜?”
莫池:“行。”
初澜大致看了下周遭环境,整个竹屋是被架起来的,下面就是淙淙溪水,从山上一路蜿蜒下来。
凉棚上方爬满茂盛的丝瓜藤,屋子后面有一片竹林和一块用篱笆围起的菜地,空气里弥漫着烧柴火的味道。
典型的符合当地特色的农舍样貌。
汪姐和饭店老板娘汪妹长得很像,但汪姐要更健谈些。
在跟初澜和莫池简单打了招呼后,汪妹便到菜地摘新鲜蔬菜,让自己老公去砍竹子,掏空做炖鸡的竹筒。
初澜和莫池在凉棚下的桌边落坐,莫池给初澜倒了杯茶,就见初澜的目光一直沿着那条小溪往上爬。
莫池也跟着看去:“那儿就是青龙洞,里头有个泉眼,说是喝洞里的水能祛病气。我小时候发烧,我爸就到里头给我装水喝。”
他的声音很低很平缓,“当时这附近都荒着,上下山的路不好走,他还把腿摔伤了,但是水一直被他护着没洒。”
“你爸爸对你很好。”
莫池淡淡“嗯”了声,喝了口茶,两人就又安静了。
好在汪姐闲着没事,端了盘瓜子过来跟他们聊天,跟初澜说:“竹筒鸡和啤酒鱼都是咱们这里的特色,但绒子镇的竹筒鸡不行,竹筒都是重复利用的,没味道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是真,汪姐拉着初澜,非要带他去看削竹筒。
初澜起身对莫池道:“那我去看看?”
“去吧。”
初澜跟着汪姐走后,莫池摸出烟盒。
刚准备再抽支烟,先前一直蹲在边上用粉笔在地上画画的糕糕朝他跑过来。
莫池又把烟收回去了,垂眼看糕糕:“干什么?”
“我妈说抽烟肺要变黑。”
莫池不理她。
糕糕接着说:“我爸以前也抽烟,我妈一骂他就不敢了。”
“所以呢?”
“你就该找个老婆管着你!”
莫池嗤笑了声。
小屁孩年纪不大,还挺爱管闲事。
糕糕用摸了粉笔的手扯扯莫池的袖子:“你帮我一下!”说完回头指指不远处的地面,“给我画只小鸽子!”
莫池顺着糕糕的手看去,只见地面上被她用很幼稚的线条画了一个太阳和一朵向日葵。
“我不会画。”莫池抬手挣开糕糕,拍拍身上的粉笔灰。
“骗人!”糕糕一脸不相信,“你跟钵仔哥哥是同学,钵仔哥画画可好了!”
“那你找他给你画。”
“他这不是还没回来么!”糕糕撅嘴,“你不帮我,我就找澜哥告状,说你刚刚想抽烟!”
莫池无所谓道:“你告他干什么,他又不是我老婆。”
“他是老师!老师什么都管!”
莫池被这小孩吵得头疼,但有句话她倒没说错,自从初澜来了这里,的确替自己操了不少心。
又是给他消毒伤口,又是画背,又是帮他退烧……
莫池的心里产生了一股陌生的软。
糕糕的小脏手再一次抓住他开始卖乖:“莫池哥哥,我要小鸽子。”
莫池看了眼初澜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跟糕糕来到她画画的地方。
从糕糕手里接过粉笔。
糕糕用脚点了点地,兴奋道:“这里,画在这里!向日葵旁边!”
莫池蹲下,粉笔在他食指和拇指间捻了捻,终于像下定决心般接触地面,画出一道弧线。
糕糕也在他旁边蹲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莫池手上的粉笔。
随着“鸽子”逐渐成型,糕糕的表情也从无比期待一点点垮了下去。
——地上那只鸽子像被冻死了,赖赖唧唧地瘫着,俩眼一大一小向上翻,浑身都在抖。
糕糕有些无语地望向莫池,瘪起嘴由衷地说:“哥哥,你画的好难看呀。”
莫池将粉笔头一扔:“说了不会画。”
他起身要走,抬眼就见初澜正从竹林那边朝他们走来。
莫池心下一慌,本能便一脚踩住“鸽子”,迅速来回磨蹭了几下,直到“鸽子”彻底面目全非。
刚想松口气,就听边上的糕糕“哇”一声哭出来,挥起拳头打莫池的腿。
莫池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糕糕画的那朵向日葵也连带着蹭了。
“呜呜呜呜呜!你赔我向日葵!!”
糕糕哭得直打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初澜一看小孩哭了,不由加快脚步朝他们跑来。
他看看莫池又看看哇哇大哭的糕糕,微皱起眉:“怎么了?”
莫池嘴唇动动,不知道怎么回答。
糕糕立刻向初澜告状:“老师,他把我的向日葵弄坏了!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