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135)
勒其站在颜礼身侧,只听他轻不可闻的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连见都不愿见我。”
勒其不知道颜礼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与自己听,可眼见颜礼如此难受他却不知作何安慰。
情感之事他一向木讷呆板,是自从遇见了叶之砚开始,这颗死板的心才开始逐渐复苏。
他明白,他这颗心为叶之砚而跳动。但他也明白,现下颜礼为淮宁所有的心跳,是否已经为时已晚并不可知。
颜礼只得默默忍受着不断煎熬的滋味,心底深处的苦涩感渗透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
无论他多么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眼角仍然隐着难言的忧愁余韵,早已在他心底最深处镌刻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颜礼忍过这一阵心酸,默默回身继而迈向寝殿。
冬寒气冷,不远处梅树不知是哪一枝头上积雪落下,发出声清脆的折断声来。
和安跪地为淮宁整理好裤腿褶皱,和他一起踏出了正殿大门。
淮宁一手握着手杖,一侧被和安稳稳扶住。可刚出殿门他就被偏殿中燃烧未熄的炭盆吸引了视线。
他微微动了动手肘和安立马会意,扶他走进了偏殿。
淮宁扫过那盆炭火,偏头看向和安:“方才有人来过?”
和安被淮宁这么一问登时有些心虚,却还是硬着头皮回话:“是国师在此…等了整夜。”
此话一出淮宁眉目一拧,面上顿时生出几分严厉:“昨夜你是如何回禀朕的?”
他的嗓音都带着一丝不可言说的苦涩,仿佛忽然又想起从前的时光,那些记忆中的伤痛一直禁绕在他的心间,从来都不肯放过他,从来都不肯善罢甘休。
“是奴才不好,还请陛下恕罪。”
和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在淮宁跟前认错。
“你何时也学了这般花言巧语来哄朕骗朕?”
淮宁眼底带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多时他就微微曲了下膝盖虚扶了一下和安示意他起身。
他到底还是不忍苛责和安的。
和安起身后赶紧站回原处扶好淮宁,却见淮宁微微一愣,抬手拿过身旁桌上那包点心。
牛皮纸袋上写着“点斋坊”,他再熟悉不过的包装却忽然恍了他的眼。
和安眼见淮宁望着手中这包点心就没再移开视线,颇有眼力见的扶淮宁走到一旁太师椅上坐下。
手中沉甸甸的点心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淮宁昨夜颜礼彻底不归的等候。
光是想一想晨时那人离去的落寞背影就能在淮宁心里开拓出一片荒凉的废墟。
颜礼的身影在淮宁脑海中挥之不去,不断刺痛着他胸腔某处,让他沉浸在苦涩的汪洋之中不被救赎。
淮宁双手都有些止不住的发颤,就这般哆哆嗦嗦解开了手中这袋点心的细绳。
整整齐齐的红白色点心映入眼帘,果然是上次他多吃了两块随口夸过好吃的杏仁玫瑰奶糕。
淮宁面上晃过一个意料之中的轻浅笑意,指尖捻起一块杏仁玫瑰奶糕时方才黯淡无光的眼底终于染上点点明亮来。
他轻轻咬下一口,熟悉的香甜就在嘴巴里尽数扩散。
今日他胃口依旧不好,吃了两块后便重新把剩了大半,看起来几乎是一块未动的杏仁玫瑰奶糕重新包好。
淮宁手里捧着这袋点心,唇角不自觉微微下垂。待到口中的香甜气味尽数消散的瞬间他整个人都仿若失了颜色,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失落。
和安是个极其懂事又有眼力劲儿的,只消淮宁多看了一眼这包尚未吃完的点心,就乖乖把剩下的都小心翼翼拿回了内阁桌案之上。
这包点心就放在很显眼的地方,淮宁晚上回到内阁一眼就看见了。
他坐在桌案前,同沈归说完事后这才拿过那包剩下的点心。
晚时他从没有再吃东西的习惯,现下倒是为这人打破了自己的规矩。
淮宁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这杏仁玫瑰奶糕倒是不算太甜,可淮宁本就不喜这一类的点心,今日吃的多了些只觉腻人。像是糖油把他整颗心脏都完完全全的包裹了起来。
可下意识的,那个人的心意,淮宁就是不愿浪费一丁半点。
他吃了两块又皱起眉头,一手下意识按住自己胸口,又喝了半盏热茶这才把反胃的感觉强行压了下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逼着自己吃呢。和安和沈归对视一眼,淮宁并未出言叫他二人跪安,正愁不知他们该不该告退呢。
淮宁倒是并未注意到这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他有些无奈的望着手里的杏仁玫瑰奶糕,转而放在桌案上,对这二人指了指。
“你二人把剩下的都吃了吧。”
和安和沈归眨巴眨巴眼,谢恩过后就伸手准备把这杏仁玫瑰奶糕带出大殿。
“等等。”淮宁止住和安的动作,有些不自然道:“就在这儿吃。”
“陛下,这样不合规矩。”
和安气势低弱,明显底气不足。
淮宁却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继而又重复了一遍。
二人面面相觑过后自然不敢抗旨不遵,只好在淮宁的注视下一人拿过一块杏仁玫瑰奶糕慢慢咀嚼起来。
这画面诡异难言,当今圣上活脱脱一个严厉的教书先生检查学子课业一般,真是叫人汗流浃背。
可看着这二人一块块拿过牛皮纸袋里的点心,那杏仁玫瑰奶糕的数量肉眼可见慢慢减少时淮宁竟有些莫名其妙的护食。
淮宁眨眨眼,他只觉得自己当真是疯了。竟都有些舍不得分给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