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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183)

作者: 朝阁 阅读记录

淮宁说这话时语气极其轻快,好似就只是同叶之砚闲聊说些家长里短之事罢了。语毕淮宁微微直起身子靠坐在榻边,侧身要去拿放在一旁的茶壶。

叶之砚见淮宁这个动作急忙上前,先淮宁一步拿起茶壶,躬身示意淮宁靠着便是。

叶之砚手脚麻利,紧紧咬着下唇把茶盏稳稳当当递到淮宁手中,可眼睛却不敢有片刻在淮宁身上逗留。

见他如此,淮宁依旧没有多言,只是唇边那个浅笑的弧度依旧不减,伸手接过茶盏浅浅饮了几口润喉。

淮宁喝完后随手把茶盏放在一旁,见叶之砚依旧支支吾吾半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淮宁并不责怪,转而微微垂下眼帘:“要论细心,朕身边的人除了和安大抵也就昭旻能与你相提并论。”

淮宁自然而然接过了自己的话,顿了顿又笑问:“是昭旻?”

“不是的,并非是柳大人!这都是国师…!”

叶之砚话未说完就觉得如鲠在喉,生生咽下自己还未说完的下半句。如同活生生从喉咙里灌下滚烫的熔岩,硬是叫他无地自容的难受。

“都是国师一手去办的。”

他底气越发不足,说完这句话时几乎低不可闻。

叶之砚本就心虚,又被淮宁这般循循善诱,况且一听淮宁谈及柳昭旻他心中更是着急。却不想反而还弄巧成拙。

久久没有听到淮宁的回应,叶之砚小心翼翼的抬眼去望,却见淮宁一时愣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朕只当不知道便是了。”

“…是。”

叶之砚有些木讷的应过淮宁,虽然颜礼叮嘱过他不必多言,可他却是为颜礼留有私心,方才便想旁敲侧击告诉淮宁。

这下倒好,淮宁自己也就猜到了,也省的他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又挣扎纠结。

“你出去吧。”

淮宁最后定格在叶之砚身上的双眼有些迷离,视线转移开后在阁间各处飘忽游移,却从不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仿佛穿过了这些日子的风云,又越过经不起推敲的尘埃,陷入遥远的回忆之中。

暮色渐渐降临,最后一抹斜阳消失在海天相接的海平线上。

海风阵阵,轻轻吹拂而过时总有咸湿的气息附着在其中,久久不曾消散而去。

天空已全然黑下,淮宁站在船舱外,扶着船沿静默眺望远处。

今日躺了整天,他从未见过海上的夜晚,现下倒是觉得新奇。突发奇想便要自己到外头看看。

淮宁忽而抬头望去,苍穹之上点点星光璀璨熠熠生辉。不知为何,这海上的月明与星比在陆地上看时要更加灿烂明亮。

脑海中有曾经他所割舍不下的回忆涌上心头,与那个人彼此之间的誓言挥之不去,而他们之间的种种也都历历在目。

只记得那日他与颜礼共赏星河时那人十分笃定的说要带他去西域看更加纯粹与闪亮的北斗星河,他只记得那个人对他说这句话和承诺时的模样,从那之后便是淮宁自己难以自控的希冀与憧憬。

可惜他此生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亲自去看一看那时他最想亲眼一观的星河,而那个人也许日后也会同别人观赏。

想到这里,淮宁胸腔某处迸发一阵刺痛,他下意识的还是觉得痛楚难耐。

彼时天空幕布越发深沉,星空也越来越明亮。

海上的温度总是多变,叫人捉摸不透,有时骤降,有时又热的难耐。

颜礼在船舱中只觉太过闷热,本是一心只想躲个凉快到甲板上透透气,可他刚过拐角却蓦地停下了脚步。

甲板另一边的尽头,他望见淮宁熟悉的身影时整个人的心跳都狠狠漏跳一拍。

淮宁身边空无一人,并无和安沈归或是其他人陪同。

颜礼下意识打量四周,确认也没有柳昭旻的身影时竟然狠狠松了口气。

他被自己这个下意识的举动逗笑,有些无奈的扯起嘴角,眼睛却从始至终都不舍得从淮宁身上离开片刻。

他当然无比贪恋现下不可多得的此情此景。平日里便是明目张胆的凝视淮宁都是不可求,此刻他当然贪婪的让自己的视线定格不肯离开。

二人之间相隔不远,好在淮宁也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不然他如何能够有这样默默看着淮宁的时候呢?

忽而一阵夜风呼呼吹过,吹动船帆,也吹起淮宁单薄的华服。

淮宁直挺的背脊忽而一弯,以手掩唇咳嗽了几声。

他穿的本就单薄,海上气温多变,夜晚时很快便会气温骤降。

颜礼眉头一皱,下意识就朝前迈了一步,边迈步边伸手去解自己的披风。

自己肩膀的披风刚被解下来搭在小臂上,他尚未朝前继续迈步就忽而愣在原地没了动作。

柳昭旻从淮宁身后走近,自然而然拿过手上的披风就小心翼翼罩在淮宁身上为他系好。

淮宁垂眸望着自己身上的披风微微一愣,一手五指抚上,这一瞬他竟觉生出几分恍惚来。

披风上没有他最为熟悉的气息,为没有独属于那个人身上最炽热的余温。

他分明体寒又体弱,可很多时候总是不愿多为自己添件衣服。

那人总说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分明那人体热,一向就算穿的比寻常人少些也不会染了风寒,甚至于本就习惯了穿些偏薄的衣裳。

可后来淮宁只记得,那人总会在自己身上多加一件外衫或是系上披风,每每夜晚寒凉风大时就毫不犹豫脱下转而罩在淮宁身上。

分明是同样的动作和大同小异的披风,可就是与那个人的温度不同。

披上这披风后似乎抵挡住了大半的海风,身体也渐渐就变得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