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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226)

作者: 朝阁 阅读记录

他双眼略有朦胧,强撑困意:“那为何还不睡?”

淮宁闭口不言,一手拉过颜礼的头发用手指卷起来:“那为何你能这般好生入梦安睡?”

颜礼眨巴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淮宁这是嗔怪自己睡的舒服,全然不管没有睡意的淮宁。

他笑着捧起淮宁的脸颊狠狠亲了一口:“那我哄澈安先睡,澈安睡着了我再睡好不好?”

淮宁望着颜礼满是困意的瞳孔一阵沉默,光是这样看着他心中便全然只剩下一片心疼。

淮宁前倾身子搂住颜礼的脖颈,声音迷迷糊糊却格外好听:“颜礼…是西域使臣。可裴铎,不是。”

说完这话后,淮宁望着颜礼,四目相对间,他一字一句道。

“裴铎,不是。”

当颜礼亲口告诉淮宁这个名字时,他就已经在心里做起了一个永不可能被兑现的春秋大梦。

如果颜礼身上背负的责任太多,那裴铎有朝一日会带他私奔到乡野田间,到别人找不到他们的地方朝夕相伴共度此生。

如果淮宁永远都要被天子的本分所束缚,那淮澈安愿意舍弃一切,只与心爱之人隐世再不沾染这世俗分毫。

就算只是痴心妄想的南柯一梦,他也只是想听颜礼哪怕是当下为了哄他所说出的谎言。

他只是想听一句,他会带他走。

人人夸赞他出尘若仙,惊为天人。可淮宁幼时总是格外反感。

因为这张脸带不来半分国泰民安,稳不住半点山河无恙。

淮宁不希望旁人提起他时唯独只剩下容貌这一个头衔。

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为父王与王兄分担这责任分毫,成为对他敬爱的人所守护的天下的有用之人。

可他却不得不不在意自己在颜礼面前的样子。

每每自己犯病难受,他身心痛苦,却唯独只怕自己那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和惨白一片的面孔会吓到颜礼。

这幅模样和身躯他早就已经坦然接受,可他唯独害怕会拖累颜礼,害怕自己会成为他的负担。

只要颜礼说一句会永远留在他身边,哪怕有朝一日颜礼没有丝毫留恋的决绝离开,他也会靠着这句话自欺欺人的孤独终老。

可淮宁不愿逼颜礼做任何不想做的事说不想说的话。他害怕适得其反,害怕加速失去。

颜礼似乎听懂了淮宁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他再一次包容着淮宁不知所起的情绪。

“裴铎不是,永远都不是。”

颜礼用了些力气去拥抱淮宁,似乎这样就能让他感觉到自己快要把他融入骨血。

“叶之砚总是嘱咐你的身体不宜大悲大喜。”说罢颜礼就重新抱着淮宁平躺下来,轻轻在淮宁额前烙下一吻:“乖,乖…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安心睡吧。”

似乎是害怕淮宁依旧心存顾虑,颜礼又加上一句:“哪里都不去。”

淮宁眼底似有水汽氤氲,他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有些难以启齿。

很快淮宁白皙的肌肤就泛起绯红来,宛若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方才鼓起勇气开口:“抱我。”

闻言颜礼先是一愣,而后展颜一笑。

他一手从淮宁颈下穿过,一手从上汇合,紧紧把淮宁禁锢在自己怀里。

为叫淮宁安心亲吻他发顶时颜礼用了些力气,想要让淮宁知晓自己就在这里。

“睡吧。”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落入淮宁耳中后,他终于肯阖眼安睡入梦。

颜礼从不知晓那个有关于将他强行留在淮宁身边的苗疆蛊术,但他清晰的明白也真切的感受到,淮宁一心一意想要他能为他而留的奢望。

颜礼回神时眸中有氤氲水雾模糊了他的视线,而在他的身旁没有淮宁的身影。唯独只有自己形单影只一人。

手中的宣纸随风飘动,他复又伸出手指轻轻摩挲上头的两个名字,险些让这宣纸被风吹走。

与庙内住持打过照面后众人打道回府,马车行驶在青石板路,吱呀声此起彼伏。可心境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各不相同。

淮宁依旧抵靠在车壁上不曾睁眼,他脑海中满是谢翊的清秀面容。

即使在心底自己仿佛已经被宣判了死刑,可他还想要飞蛾扑火一般亲眼看一看颜礼所写下的那一张宣纸。

淮宁用力攥着手中的宣纸,牙齿紧紧咬着。他几乎快要忍受不住哽咽在喉的颤抖。整个心脏沁出阵阵抽痛,一手轻轻覆在面上将自己全然伪装起来,遮蔽住半张脸,因太过用力而导致骨节绞得泛白。

等淮宁捱过这一阵痛苦之后,马车也已经稳稳停在了下榻的酒楼之外。

方才沈归轻而易举便觉察到了淮宁异样的情绪,只说是圣上吩咐,先行一步支开了柳昭旻和颜礼。其他亲卫都候在数米开外,独自一人去请淮宁下车。

车帘被掀开的瞬间淮宁也缓缓睁开了双眼,沈归垂眸一眼便望见了车厢里被撕碎散落在地的纸屑。

他不动声色的躬身把这些纸片都捡起来放在自己华服的衣袖中,而后才伸手扶着淮宁下了马车。

庭园是通向后院的必经之路,虽然相隔甚远,但淮宁不仅一眼就望见园中那抹修长的身影,甚至只一眼就认出这少年是谢翊。

手杖触地的声音并不算大,直到淮宁和沈归以及身后的跟随的一众亲卫走到谢翊身后他方才发觉。

“陛下。”

谢翊先是一惊,而后面上带出星星点点的喜悦之色,把手中的扫帚搁在一旁便要跪地行叩拜大礼。

淮宁先他一步伸手虚虚扶了一把谢翊示意他不必多礼,转而望着旁边的扫帚又将目光移到面前的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