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244)
“大人此番南巡数月有余,但想来对京城之事依旧是了如指掌。”
薛亭彦与勒其走在颜礼身旁大步迈进了正殿,颜礼一掀华服抬腿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给薛亭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落座。
“南巡不得清闲,自然也被旁的事物分心分神。了如指掌算不得,遗藏之事自需你一一说明才是。”
闻言薛亭彦展颜,大大方方露齿一笑:“从前幸得大人赏识,薛某本就立志不负大人青睐有加。”
话音刚落,便见薛亭彦面上笑容转瞬即逝,再没有半分笑意的踪影可循。
“接下来亭彦所言,必不会叫大人失望,反而能暂时解去大人一桩心病。”
颜礼微抬下颚,伸手挥退殿内一众侍从。
殿内仅剩颜礼,薛亭彦和勒其三人,而勒其更是亲自上前为二人斟茶。
“从前水下沉尸之事搁置太久,一直寻不到半分蛛丝马迹久久未有半分突破。”薛亭彦面上掩去方才戏谑调侃,转而换上严肃庄重。
“属下按大人所言另辟蹊径逐一排查,那两具沉尸皆为女子,一人是邻州最为繁盛青楼的头牌花魁,另一人则是她的贴身婢女。”
颜礼双眼微眯,思忖片刻后昂了昂下颚:“继续。”
薛亭彦颔首应过,继续开口:“而买下这二人的幕后之人身份一直未曾水落石出,显然有人想要刻意隐瞒。”
“而那个人,正是吏部侍郎方毅,方大人。”
颜礼眉眼轻挑,理清了自己的思绪方才胸有成竹开口:“他口中已经过身的方家千金,他的独女,正是府中那疯癫女子吧?”
“正是。”薛亭彦顿了顿,“修远阁副阁主,也正是方毅。”
此话一出,颜礼瞳孔一缩有些愕然,而勒其也似乎在这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似的,二人飞快互换了一个眼神,便都默契的想到了同一个人。
“如此说来…莫非与齐约勾结之人,便是方毅?”薛亭彦一手紧握自己面前的白瓷玉茶盏,有些拿不准颜礼的心意。
下一刻果然见颜礼轻轻摇头,若有所思的端过茶盏揭开杯盖,吹开上头的茶叶浮沫。
“他不敢。方毅没有这般大的本事与胆识,顶多是个顺水推舟的中间一环罢了。”
“意图谋害圣上,便是借他十个胆子叫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断断不敢。”颜礼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心微皱。
每每谈及齐约,他便难以自控的想起这个人曾经对淮宁的所作所为。他恨不得将这个人千刀万剐数次,也难以平息他心中的怒火冲天。
“现下方毅人在哪?”颜礼面有愠色,似乎正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眸子里的愠怒几乎都要将周身的一切燃烧殆尽,一双金瞳早就已经冷彻到刺骨。
薛亭彦狡黠一笑,似乎胸有成竹自己的答案能够消退颜礼心中的怒火:“现已下狱。”
勒其见颜礼并未应声,上前一步淡淡开口道:“要名正言顺让吏部侍郎下狱并非易事,况且若非没有陛下口谕或诏书,简直是贻笑大方。”
听勒其此言薛亭彦自然明白,既然颜礼从头到尾在此事上默不作声,显然勒其所言便是得颜礼受益,这同样也是国师的意思。
他不急不慢扶住扶手坐直了身体,笑道:“属下自然有自己的门路,只是这其中…免不了大人这层身份与关系的加持,方才能事半功倍。”
闻言颜礼也并不恼,从某种意义来说,薛亭彦与自己,与勒其都是同一种人。
谨言慎行一世,唯怕行差踏错酿成大祸。但有时为达目的也能适当的不择手段。
颜礼一手撑着下颚,饶有兴趣的重新审视自己面前的人。
他将薛亭彦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薛亭彦也算是他一手提拔起来,如今堪此重用,到底是合他心意,过程便也变得没有那般重要。而他也当真是没有白白提携此人,而今也正是他回报自己之时。
“你果然没有叫我失望。”
颜礼云淡风轻的开口,这话像是轻飘飘的赞赏,却更像是某种意义上对薛亭彦的肯定与接纳。
薛亭彦起身谢过颜礼后似又想到什么,转而开口问道:“只是不知大人现下可要将此事向陛下禀明?”
旁的事情他尚且还能自己拿定主意,可唯独与圣上挂钩相连的事,他实在是不敢擅自作主忤逆颜礼的逆鳞。
“不必。”谈及这个话题颜礼面上有些难掩的焦躁,他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头发,长长舒出一口气:“陛下返程途中受累,这几日应该好好休养才是。这些事虽重要,可毕竟尚未查的水落石出,自然不必叫陛下分心劳神于此。”
语毕,颜礼一掀眼帘望向薛亭彦,似是给他吃一颗定心丸:“你放心,待一切来龙去脉一一查清,我自会亲自向陛下禀明。”
薛亭彦笑着点头,全然是一副好脾气由着颜礼心意自己绝不会反驳的模样:“一切悉听尊便。”
夜凉如水,星河漫天。
烛火晦暗不明的地牢之中,薛亭彦笑着对看守士兵亮出自己手中的令牌,那二人仔细辨认过后就恭恭敬敬退至一旁。
薛亭彦身后跟着两个黑衣斗篷的高大男子,饶是再好奇门口守卫也不敢再抬头多看一眼。
台阶上布满已经干涸的深红色血迹,而尽头单独隔开的独间里有藤椅一把,正对面木架上绑着一个只着单衣的人,面前摆满了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刑具。
颜礼一手取下斗篷的帽檐,抬腿坐在刑架对面的藤椅上。
“方大人,好久不见。”
他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一手撑住下颚,一手端过薛亭彦亲自为自己倒的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