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262)
荣光上前一步轻声叹气:“昨夜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不准任何人进殿探望。务必要太医院治好您的眼睛。”
白布之下无人能够看到颜礼的眸色,遥遥望去他面色平静如水,心下却五味杂陈。
“陛下身体不好,若因此事气坏了自己反倒得不偿失。”
颜礼不禁轻声叹息,如今他甚至望不到谈及此事时淮宁的神色如何。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必然是耿耿于怀。
就算任由他安抚宽慰,表面上为了叫自己安心必然装作若无其事。可心底却时常会闷闷不乐。
“薛大人…托我们斗胆请大人为他向陛下求一个恩准。”
荣光和勒其对视一眼,由荣光开口。
颜礼稍微一愣,随即就意料之中的开口反问:“要我替他为陛下求一个恩准,准他着手准备付弋平的身后事?”
荣光略微有些惊讶颜礼竟然早就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薛亭彦的心思他心里更是一清二楚。
而反观勒其十分波澜不惊,甚至荣光回头望了一眼勒其,眼中好似在感叹颜礼的反应和勒其预料的一摸一样,而后者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是,大人倒是格外了解他。”
“并非如此,他如今还有什么好求的?”颜礼有些心烦的揉了揉眉心,复又开口:“他加害于阿景,本就罪不可恕。阿景不仅是大淮的太子,更是圣上的王兄,我的生死之交。”
“就算他曾有功于大淮,可永远都不可能功过相抵。”
颜礼思忖片刻,到底还是有些为难,犹豫半晌才开口道:“罢了。陛下既肯留他全尸,已是莫大的恩惠。你二人告诉薛亭彦,他可为付弋平操办身后事,但只准以平民规格,不得大张旗鼓。”
“是,属下明白。”
荣光急忙点头应下后退后一步,而勒其则继续回话:“薛大人近来被派遣晋州,待他回京便会即刻前来面圣,亲自探望大人。”
眼看颜礼点头算是应了勒其所说,荣光忽然想到方才他二人来的其实并不是时候,那会儿陛下都尚且还在殿内呢。
“那大人好生休养,尔等便先行退下了。”
和颜礼待久了,荣光也变得越来越有眼力劲儿了。他和勒其互递一个眼色,行了礼就恭恭敬敬退出了大殿。
第二百一十四章 如屡薄冰
弹指一挥间转瞬入了秋,夕阳西下前的光景,傍晚的天空隐隐约约透露着一种薄暮的落黄。
朝西飘飘的云层倏然分开,远处的群山在夕阳余光的照耀下逐渐被镀上了一层橘红,与天空交相呼应。
养心殿的后园中专设一四方凉亭,周围都围上了朦胧却辨不出里头陈设的白纱。
淮宁终于把自己面前的最后一份奏折批完,他有些发泄似的将水中的毛笔随意一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随即抬眼望过去寻自己对面的人。
颜礼端坐在一旁的贵妃躺椅上,一点点给雪融顺毛。
淮宁歪头估算了一下桌案到贵妃椅的距离,又看了一眼放在手边的手杖。
他撑着桌案起身走了几步路,最终还是没有拿起手杖。还好就这几步路的距离,不然等他颤颤巍巍的走到怕是又要摔倒了。
雪融一双异瞳望见主人朝这个方向走来,格外识趣的跳了下去给淮宁腾地儿。而淮宁身子前倾重心有些不稳,整个人不偏不倚的扑进了颜礼的怀里。
“怎么又不用手杖?摔倒了可怎么办?”
颜礼急忙张开双手来接,嘴上嗔怪,可语气却实在太过温柔。
淮宁轻声叹息出声,踢掉了自己脚上的锦靴就顺势枕在颜礼的双腿上躺了下来。
锦靴歪倒在地上,而雪融乖乖趴在贵妃躺椅旁舔了舔自己雪白光洁的毛发。
“为何叹气?”
颜礼笑着开口,一边拿过放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薄绒套盖在淮宁身上,仔仔细细遮住每一个地方,生怕淮宁着凉。
淮宁侧身平躺在颜礼双腿上,随手拉过颜礼垂下来的发丝绕着手指打转。
“入了秋便是丰收的秋收之际,这奏折朕一日不曾耽搁,可每日就好似批不完一般,头疼。”
颜礼笑着把手移到淮宁的太阳穴处为他轻轻按揉,随即柔声开口:“我们澈安恪尽职守,真是辛苦了。一会儿回去晚膳多用一些,今夜早些休息好不好?”
淮宁轻哼出声算是小小的抗议,这人无非就是变着法子哄他多多进膳。
于是淮宁也不作回应,转而开口问道:“倒是你,在这儿陪了朕半日,可会觉得无趣?”
颜礼笑的爽朗,似乎是没有想到淮宁竟会这么问。
“怎么会?我巴不得每时每刻都和你待在一起。”
淮宁平躺望着颜礼眼睛上蒙的白步有些愣神,尽管他极力隐忍克制,可还是觉得心头不断泛起阵阵酸涩。
“可是你什么都做不了。”
淮宁垂下眼来,目光有些闪躲,声音极轻。
“只要能伴你左右,我已然很是满足。”
“但这样的日子,当真是你想要的吗?”
淮宁眼角又开始泛红,他珍惜有颜礼在他身边的每一日。而这一切尘埃落地的半月以来,是他从未有过的心安与宁静。
颜礼会是草原上最为肆意潇洒的二王子,也会是最无拘无束自由的皇室贵族,会以数不清的方式度过他注定无忧无虑的一生。
每每入夜漆黑之际,淮宁常常会想,是不是自己害颜礼搭上一双眼睛,竟还要用这样的方式将他捆绑在自己身边。
他害怕颜礼会离开自己,可更害怕颜礼是被他束缚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