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316)
他大抵是听错了。
无人生还,尸首无存…又是何意?
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将他周身紧紧缠绕包裹起来,可自己越想要挣扎,反倒只会是适得其反。
意识越来越模糊,淮宁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只听见身后似乎有人一直在试图呼唤他的名字。那声音越来越小,他拼了命想要追寻,想要听清,却只是无功而返。
“小宁,小宁。”
万丈光芒之中,那个人迎面走来。
金色瞳孔中映出自己的身影,朝他伸出手来。
大脑中的思维变得混乱起来,如梦境般混沌不堪,视线也随之变得一片模糊。
“澈安,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脑海中被这句话侵蚀的彻彻底底,淮宁意识逐渐变得迟钝,他早已分不清现实与幻境。那双金色瞳孔的主人蓦地消失不见,眼前恢复成一片空白,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艰难地伸手扶住扶手,挣扎着慢慢站起身来。
沈归等人全然不敢轻易挪动脚步,更不敢贸然上前。
三人面面相觑,视线最终定格在淮宁身上,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说,生怕会越发刺激到淮宁。
从始至终兰狄尉连就如同一个彻彻底底置身事外的局外人,面色稀疏平常,可仔细看来却闪过一抹得逞的精明与得意。
淮宁的胸膛起伏不定,断断续续地费力喘息着,苍白无血的薄唇不断颤抖,三番五次想要开口,却只是徒劳无功。
喉咙里滚动着极其微弱又若有若无的呻吟声,枯瘦如柴的细瘦手腕缓缓垂落,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淮宁的脸色顷刻间就迅速灰败下去,面上呈现出一种极度绝望的死灰色,透露着难以掩饰的绝望之意。
不过片刻,众人就觉得淮宁的身体变得越发如纸般单薄。浑身上下只剩一丝微弱的气息,静静站在原地,如同薄薄的布片。
平日里绝不会弯下的直挺腰背在此刻被压弯了不少,就像附着在硬邦邦的枯木之上,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他死了。
淮宁的脑海中终于拼凑出沈归那番话的结论。
瘦削的身体似乎随时都会轰然倒塌,淮宁突然间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周身止不住的猛烈颤抖,瘦弱而苍白面孔因巨大的痛苦而有些许扭曲。
那个人…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这大抵,就是沈归所言的意思。
淮宁在心底一次次确认,想要自欺欺人的瞒过自己,可收效微乎其微。
淮宁有些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手还来不及按上胸口,口中就难以遏制地喷薄出一股鲜红的血沫。
“陛下!”
殿中人人惊慌失措,鲜红刺目的鲜血一滴滴顺着下巴淌到胸前,最后落了满地,将淮宁面前的地板晕上红色,将自己的衣襟染得一片猩红。
沈归与和安急忙要大步上前,可脚下一滑又起的猛,险些摔倒在地。
淮宁咳喘不止,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那血腥气霎时在大殿中弥漫开来。
嘴里的腥咸好像在这一刻预示着自己死亡的威胁,近乎绝望的眼底,更添了一分难以掩饰的绝望之色。
“颜礼…”
不是说好会回到他身边吗?不是答应过自己他们定会相守一世吗?
“又骗我…”
微微翁动的嘴唇已然无力,艰难地喘息着倾吐出极其低弱的呢喃软语。
滚动的喉咙间发出一丝嘶哑的低吟,吐出的字眼微弱而混乱,身旁人手忙脚乱,无人能听到淮宁所言。
疲惫又绝望的脸上已经青白一片,额头上不断冒出一层层厚厚的冷汗。淮宁牙关紧咬,周身簌簌发抖。
无力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此时此刻自己无比沉重的身躯,淮宁勾唇惨然一笑,意识越来越模糊不清。
视线晦暗不明,仅存的意识让自己察觉到身体止不住的朝后倾倒。
阖眼的一瞬间,他听到耳边沈归的惊呼,和安着急传令元嘉去请太医的怒吼,也看到众人走上高堂想要撑住他的身体。
天旋地转的最后意识中,映入眼帘的是兰狄尉连格格不入沉稳镇静的面容,以及他抬手将自己软倒下去的身体稳稳接住,拥入怀中。
冬天还未过去,而淮宁心中的冰雪,从这一日起,再也不会消融。
第二百五十五章 长梦
昏迷之际,淮宁做了一个极为漫长的梦。
他好像来到了世外桃源,亦或是天上人间。
但他总舍不得离开,也不愿醒来。
因为这个梦中有他日思夜想的人。
这一次的初见,他是一介寻常书生,进京赶考的途中在苍天古木下休憩,却突然被人用树上的野果砸中了脑袋。
淮宁痛吟出声,一手拍了拍粗壮的树干,就像在责骂这听不挂的苍天大树,随即捂着脑袋抬头向上看去。
他本以为只是果子成熟掉落而已,却不想抬眼就望见那高处的树枝上坐着一个长相极其俊美的少年。
望见那少年的一瞬间淮宁就全然被他所吸引,几乎是被他的容貌打动到屏息凝神不敢呼吸。
少年似笑非笑的凝着他,一手撑着下颚,以至于淮宁都忽视了这手上还拿着野果子的“罪魁祸首”。
转瞬之间,那少年从树上一跃而下,侧着脑袋凑近淮宁:“你是人吗?”
闻言淮宁脸都红透了,双手紧紧攥着背在身上的行囊的背带,有些气急败坏的拧着眉眼:“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不仅用野果故意砸了我,这下居然还问出这等羞辱人的问题!”
那少年不知为何自己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怎么就把眼前人给惹得炸毛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眨吧眨吧那双蛊惑人心的金色眼眸,急忙摆手给眼前人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