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329)

颜礼缓缓抬头，伸手拉下遮住自己大半面容的斗篷。

而戎格凝视他打量了片刻后，才伸手用四指轻轻抵在颜礼脖颈上，拇指按上他的唇角。

“瘦了些。”

闻言颜礼喉结微微滚动，他迟疑片刻，转而就单膝半跪在地，双手高举过头顶行了君臣之间的大礼。

“臣下一心所愿想做之事…求王成全。”

“臣下？”戎格沉声开口反问，声音不大却雄浑大气，微微回荡在大殿之中，又入了颜礼的耳朵。

戎格朗朗一笑，伸手拉住颜礼的手臂示意他起身。

“你可还记得，从小到大，你对我自称过几次臣下？”

戎格嗓音雄浑，掷地有声，一字一句都落在颜礼心里，狠狠敲打着他。

颜礼眨了眨眼，当真很是认真的思索起了这个问题。

可戎格凝他半晌，忽而笑着摇了摇头，伸手轻轻贴上颜礼的脸颊。

“一次都没有。”

在颜礼略微错愕的眼神中，戎格再一次斩钉截铁的肯定道：“是一次都没有啊，小礼。”

颜礼的脸颊被戎格微微抬起，让他不得不正视戎格。

殿内灯火通明，四目相对间，两双极其相似的金色瞳孔如同琉璃一般折射出别样的光泽，就如同两颗世间绝无仅有的明珠，两者放在一起时，让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

“你以君臣求我给你一个恩准，为何不用你我之间的兄弟情谊名正言顺要求我准你如此？”

颜礼目色微沉，戎格对他百般纵容，从前一次又一次他都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可如今牵涉淮宁，这一切…便都和以往不同。在他心里的例外，自然也要与众不同。

“他不一样。”

颜礼微微握了握拳，他面上神色飘忽不定，可眼底决心不减，无比坚定。

戎格挑了挑眉，面色如常。

颜礼长身玉立，可在戎格面前竟还要矮上约莫半头不到。

戎格微微垂眸望着弟弟，眯了眯眼：“就算我不愿，百般劝阻，你也一定要去？”

“是。”

听戎格谈及此事，颜礼抬头望向戎格。方才面上的阴晴不定与飘忽不决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只有无人能够撼动的决心。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戎格复又开口道。

“视若珍宝，甚于性命。”

二人就这样沉默了半晌，戎格随即转身重新走回高堂之上。

“去吧。”

颜礼面上错愕不已，这一剎那间他尚且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神色全然凝固在了脸上，现下他已经麻木的做不出任何反应来。

“王兄…愿允我去北疆？”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往情深

戎格坐上太师椅，低不可闻的轻声叹息却显然是不愿让颜礼听到。

“我若不允，难道你就会就此作罢吗？与其因这绝无转圜可能的事情无端影响了你我之间的兄弟情谊，不如我退一步予你想要便是。”

“小礼，王兄能为你毫无所图的一次又一次妥协与让步，但你要明白，王兄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性命无忧无虞之上。你，绝不可能半分差池与闪失。不然就莫要怪与怨恨王兄，迁怒他人。“

颜礼心下那颗巨石突然就安安稳稳的落了地，他并未察觉自己略微扬起来的唇角，轻声呢喃：“王兄最为了解我，也最疼我。”

“你知道就好。”

戎格眼下染了一片欣慰，就算他心中再是于心不忍，再是诸多不愿。但能看到自己这个最为疼爱的弟弟发自内心的欢颜，到底也算是值得。

“过来。”

戎格略微压下下颚，对着不远处的颜礼招了招手。

走到戎格身前时，颜礼下意识就俯身半蹲下去，扬起脑袋望着戎格。

“你自小在父王母后那里受了委屈，就会跑到我寝殿寻我，就这样在我身边俯身哭上许久。”

戎格直起身子又略微弯下腰，一手手肘处在膝盖上，一手轻抚过颜礼的发顶。

“你啊，每每总要我耐心哄上好一阵，途中总说蹲久了腿脚酸麻，你总是不愿听。都要等到哭尽了眼泪才肯起来。”

颜礼忍不住轻笑出声，有些害羞的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耳廓。从戎格的视角望过去，刚好能看见弟弟脸颊上浮现出的绯红。

“幼时调皮，有时父王与母后都难能管教。我就愿听王兄的话。”

戎格心下无比动容，可面上却几乎毫不显露出来：“长兄如父，王兄自小看着你长大，你知王兄别无所求，唯愿你以自己想要遵循的方式平安顺遂的度过此生。”

眼看自己所言惹了颜礼垂首低眉，戎格便只一心想要顾及弟弟的情绪。

他大手抚过颜礼的额头，微微撩起他眼上眉梢的碎发，心知弟弟这是因他所言而免不了漾起一阵自责。

“不说这些叫人多思不悦的话了。”戎格话锋一转，勾起唇角若有所思道：“那中原天子是个怎样的人，你同王兄说一说。”

自己王兄谈及爱人，颜礼的耳廓肉眼可见的泛起一阵绯红，却不自觉抿了抿薄唇，眸中含笑。

“王兄这么一问，我反倒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戎格面上溢出个意料之中的笑容来，胸有成竹的望着自己弟弟：“那便先将他的画像拿出来，让王兄一观。”

此话一出，颜礼略微错愕的对上戎格的眼神：“王兄如何知晓…？”

戎格如何知晓他随身将淮宁的画像携带呢？这话他说了一半，突然便恍然大悟。

自己王兄对他这些小心思了如指掌，况且他在这情爱相思的方面本就是掩藏不住一星半点，要被戎格察觉实在是太过轻巧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