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331)
“从前可无人敢在你面前谈及淮景这个名字。”
戎格到底还是不敢直言不讳的与颜礼打开天窗说亮话,他语气中还是隐有试探,不想说这般陈年旧事惹颜礼伤怀。
“时过境迁,虽然西域所立不过只是衣冠冢,但我就是想在他将遗愿托付给我的此地,告诉他一切如他所愿,九泉之下,他大可安心长眠。”
戎格喉结微微滚动几下,斟酌再三后终于沉声开口:“你心结可了,如此甚好。”
窗外月影浮动,兄弟二人间默然,再无言语。
分明初初入冬,可气温骤降,冷风凉飕飕的,直往人脖子里钻。月亮隐在晦暗不明的云层之后,天空幕布之上的星星也消失不见。放眼望去,远处是黑沉沉的山木树林,黑压压一片,更显凄然。
这下天色已经全然黑下,微微吸一口空气,连鼻腔里都刀割般的疼。脸上宛若贴着厚重的冰刀一般,寒风鼓鼓,在外头冷风呼啸,吹得连眼睛睁不开。
如今已然入夜,但军营里依旧灯火通明,火热朝天。训练有素的士卒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自己的训练。
圣上亲临此处,军营上下本应停了受训行叩拜大礼。淮宁一向不喜如此,只说来看望淮骁,实在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沈归特地前来传了消息,圣上宅心仁厚,免了他们行如此大礼,只当寻常同僚在旁观看就是。
淮氏直系血亲本就人丁稀疏,就连旁支也谈不上人丁兴旺。凡是沾亲带故的人里淮宁都亲自筛选了一道,唯独只有淮骁这孩子能算得上是文武双全,能入得了他的眼。
这孩子刚及十六,聪慧通透,淮宁心底有意等到时机成熟就下旨立他为储君,自然是将他当作自己的继承人来看待。但他对淮骁并未直言,只是旁敲侧击言明自己对他寄予厚望,并不给淮骁太大压力。
淮骁自小就有远大抱负,幼时勤奋刻苦,功课武艺一样不落。
最为重要的是,淮骁待人友善温和,在他心中人人皆应视作如出一辙,不应以地位的高下与三六九等来分夺对每个人应该有的尊重与人权。
荣光本是命人在旁备下太师椅,又特地在上头放置了软垫,可眼看着并无用武之地。又怕自己粗鄙之人,此等言行举止惹淮宁心中不悦,急忙又叫人将其撤下。
淮宁病的厉害,最严重的光景便是病的起不来身,就连床榻都下不来。病中在床榻之上也丝毫不敢懈怠了政务,每每总是强撑着病体批阅奏章与公文。
有时太过劳累,入了夜连放置在自己面前不过一圈的文书上头的笔迹都看的模糊不清。
如今淮宁的身体还太过虚弱,叶之砚可不敢在任由淮宁随着自己的心性来。苦口婆心将其中利弊反复在淮宁身旁说的淮宁耳朵都快要起了茧子,大抵是淮宁听的心烦了,方才同意了叶之砚要他暂且不可复行的提议。
淮宁端坐轮椅之上,坚持了半晌。直到腰背实在酸痛的有些耐不住,方才泄了力往后靠在椅背上。
淮宁特指了荣光要他做淮骁军中义师,务必要亲力亲为教导淮骁。
荣光与淮骁二人分别手持木剑,你来我往半天难分伯仲。
淮宁双臂轻轻搭在扶手之上,从始至终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二人之间的激烈来回,不禁感叹淮骁当真是极为刻苦自励,进步飞快,心下也漾起一阵欣慰。
似乎是二人太过专注其中,并未注意到淮宁已在旁边凝他二人半晌。
身边士卒都有些许沉不住气,纷纷面面相觑又不敢直言妄语。
终于等到淮骁艰难的侧头躲过荣光正正刺过来的致命一击导致手上的木剑也随之掉落后,一旁的士卒终于逮到机会,上前几步不自然的咳嗽,又不断的给荣光使眼色。
这下荣光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淮宁,抬手招来自己的副将嘱咐了几句要他陪淮骁继续切磋后便小跑到了淮宁身旁。
“陛下,方才臣太过专注其中,并未发现陛下已亲临此处,还请陛下恕罪。”
荣光从前粗犷豪放的嗓门收敛了许多,性子也越发沉稳起来。
他接替付弋平被淮宁亲封了大将军,自然不可有辱众望,不然他又有何脸面面对国师对自己的一手提拔?
“你啊,当真还是一尘不变。何故如此严肃行此大礼?”淮宁轻声开口,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说两句话就觉着胸口有些憋闷。
眼看淮宁肉眼可见的有些呼吸不畅,和安早从淮宁方才一开口就觉得揪心不已。这下也顾不上旁的,急忙俯身为淮宁揉着胸口顺气。
感觉到呼吸通畅了些,淮宁方才抬手制止和安的动作。
他顺匀了气儿,望着半跪在自己身前的荣光复又开口:“朕也无力扶你,快些起来吧。”
“臣不敢。”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叔侄
荣光站起身来,挺直了腰背却不敢正视淮宁。
他越是想要避让淮宁的目光,反倒越是适得其反。与淮宁不经意的视线相交,让他的目光越发闪躲。
睹物思人是人之常情,从前他得国师一手提拔与青睐赏识方才能有今日的地位和成就。他当真是害怕自己恐会污了圣上的眼睛,让圣上伤怀动气。
只是瞬间一瞥,荣光却还是窥见淮宁显而易见的病态。
不过半月,淮宁的身体越发日渐消瘦,如同被苦苦纠缠的病痛无情吞噬。那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失去了往日有国师相伴左右的神采,只剩下无尽的疲意和痛苦。每一次呼吸都极其低弱,仿佛在诉说着病痛的折磨与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