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广为流传的灵丹妙药，但颜礼还是放心不下。毕竟淮宁的身体不比常人，从小又体弱多病，便是一定要亲自拿给叶之砚看过方才能彻底放心。

叶之砚反复验证过多次可以让颜礼安心无虞，而其中一粒也就交由叶之砚保管，颜礼并未找他要回来。

他之所以对淮宁闭口不谈此药，自然是有他的打算和顾虑。

西域王最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性，一旦是他认定了人和事，就是万般执着与固执，千军万马都换不回他回头。

第三百二十二章 利弊

所以戎格心下一直都十分明了，这中原天子若还能愿意放下芥蒂原谅从前发生的一切，原谅颜礼，那颜礼必然是要为了他永永远远的留在大淮的。

既然如此，二人也理应有后嗣延续淮氏一脉的血脉和荣誉。

而西域既有此不可多得珍贵丹药，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颜礼也曾经为此事欣喜若狂过，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所需考虑的后顾之忧远远甚于得到这丹药那一瞬间的欢心，此事也着实令他困扰不已。

他王兄所能为他想到的是延续香火，但一笔带过的一字一句，却才是让颜礼为之动容的关键。

等了半晌，却没能等来淮宁的回答。

他勾唇淡淡一笑，其实自己差不多已经从头到尾都一一明了了，之所以心知肚明还要这般再问，是想听淮宁亲口告诉自己他的想法。

二人能够重修于好，这其中叶之砚的功劳功不可没。

但颜礼却没想到叶之砚会这么事无巨细的把所有细节都告知了淮宁。而那日淮宁当即就到寝殿与自己当面对质，他当真是没有想过淮宁居然想也没想当机立断听了那丹药是为何物后就这般服下。

想到这里，颜礼望着淮宁的眼底近乎温柔的快要溢出水来。

淮宁鲜少会有的冲动，当真是让他太过着迷。

而对他才产生的冲动，更是让颜礼觉得一颗心都如同小鹿乱撞欢喜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见淮宁还是闭口不言，颜礼隔着被褥，一手贴上淮宁的后背，一手覆上淮宁的小腹。

他望着淮宁，自顾自又道：“那为何服了这丹药，却并未告诉我？”

许是他太过温柔，让淮宁招架不住，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淮宁抿了抿嘴，到底还是败下阵来。

他强忍住自己的心绪才让自己没有转过身去，可薄唇翕动几下，缓缓开口：“那日究竟是谁那般急切？便是让朕连喘息的机会都不得，如何还能有空隙告知于你？”

淮宁答非所问惹了颜礼心中更是一片柔软，他轻叹淮宁这孩子的可爱，却并未戳破把话拿到明面上来说。

“那澈安呢？是否为之欣喜？为有了你我的孩子…而觉得真情实意的欣喜？”

此话一出，淮宁翻身平躺在床榻上，有些怨念的眼神湿漉漉的凝着颜礼。

他伸手拉了拉被褥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唯独露出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是不是为了遮盖自己面上不合时宜的绯红。

“…自然欣喜。”淮宁声音极轻，复又开口：“若非不是真心想要如此，朕为何要服下那丹药？”

颜礼凝他半晌，却最终只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

这下让淮宁觉得有些愠怒，拉下被褥撑着床榻就要坐起身来。

颜礼快速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慢慢把淮宁给扶了起来，又小心翼翼的在他身后塞了个软垫，嘴上情不自禁的无奈道：“慢些，都是有身子的人了。”

“那又如何？”淮宁沉声反问道：“反正你也不想要这个孩子。”

“关于这孕子丹药，我并未事无巨细对叶之砚说明。所以他对此，其实也只不过是一知半解。”

颜礼笑着开口，说完这话后就轻轻俯下身，让自己的脑袋贴在淮宁小腹的位置。

“澈安，这是我和你的孩子，我自然欣喜，也当然想要留下他。”

话说间，颜礼金色的瞳孔却突然蒙上了一层无比厚重的异色。

“男人受孕本就不易，且并非是谁人服下这丹药都能万无一失，也并非是人人皆有用处。寻常身强体壮之人服用此丹药，其中艰辛都会更甚，风险尚存难消。”他闭了闭眼，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后怕：“何况是你。”

颜礼听着如今淮宁自然没有任何声响和动静的小腹，脑海中却还是不可置否的不自觉就勾勒出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孩童天真无邪的模样。

“你自小身体不好，对你而言无疑更是鬼门关走几遭或许更甚。我实在于心不忍，要你受这些苦。”

淮宁眼睫有些湿润，终于忍不住抬手轻轻轻轻抚摸颜礼的额发。

他心中一阵五味杂陈的苦楚难捱，本是以为颜礼如此反应当真是不愿他怀上自己的孩子，却不想颜礼真真切切最先在意和想到的，却是自己。

颜礼闭着眼，只觉有些恍惚。

“王兄给我这丹药时，我自是欣喜若狂，渴望能和你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可当他告知我这其中利弊那刻，我便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他干脆翻身，躺在淮宁腿上，勾唇痴痴一笑：“我最在意的，从始至终都是你。”

说罢就像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压的淮宁腿酸似的，急忙直起身子，随即伸手就把淮宁拥入怀中：“自我二人重修于好，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连要不要告知你此事都踌躇不定，更不必说要你为我服下此药了。”

“谁说只是为了你。”淮宁靠在颜礼怀中小声嘟囔。

颜礼被淮宁这话给逗笑，把人扶起来一些，让淮宁面对自己，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尖：“那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