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42)
短短几日,淮宁的面色就已经迅速灰败下去,此刻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病态苍白。连喘息都低得几成气音,若是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到他胸口的起伏。
薄唇毫无血色,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和安只看了一眼就于心不忍的侧过了头。
淮宁这般痛苦的模样他早已看过无数次,可不管多少次便是多看一眼他都觉得心惊胆战。
“以我之见…”叶之砚压低了声音,抬手掩住嘴唇:“请沈侍卫即刻出宫请使臣大人回来,方还能先应付一二。”
“不可,万万不可。”和安想也没想就拒了叶之砚,但他自己心里还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全然拿不定主意。
“再犹豫不决,只怕付大人马上就到了。”
叶之砚语气略带催促,二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榻上昏睡未醒的圣上。
犹豫片刻后和安终究是妥协,视死如归的点头应下,紧了脚步出了大殿去找沈归。
得此消息时颜礼心中不断埋冤自己。一路上愧疚快要将他生吞活剥。
大殿外候着和安一众人,他也顾不上那么多,直直就进了大殿。
“使臣大人!”
叶之砚站在床榻边,赶忙来迎颜礼。
颜礼颤颤巍巍的坐下去,整个人面如死灰。
淮宁这个样子当真把他吓坏了。这才多久不见,这人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颜礼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竭力压制住他心口的情绪对叶之砚发问:“怎么…病成这个样子?”
“怎么会病的这么厉害?”颜礼抬头望了一眼叶之砚,不自觉就提高了音调,这一声惊的榻上人长睫一颤,似是将醒。
颜礼赶忙噤声,可为时已晚。
淮宁似是不适应突然映入他耳中的声音,气息微喘,睁眼时伴随着几声低咳。
眼前映出了某个人的身影。
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淮宁微微侧头,想要将眼前人看的更清楚一些。当他确认面前的人就是颜礼无误时,淮宁呼吸都暂停了片刻,身子绷的死紧。
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突然觉得一阵耳鸣,滋滋电流声蔓延淌过他浑身上下。
淮宁面色有些痛苦,伸手捂住耳朵,想要将那阵持续不断的耳鸣彻底逼出他的身体。
“淮宁!”
颜礼赶忙凑身过去拉他的手:“哪儿不舒服?”
淮宁耳鸣不减,颜礼这一叫没激起他心悸,倒是激的叶之砚瞳孔放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当然知道二人关系匪浅,可他没想到颜礼张口就直呼淮宁名讳。
这当然是板上钉钉的杀头大罪,可颜礼却全然不在乎似的。
叶之砚只好当他是关心则乱,这才口不择言。心下却不自觉为颜礼捏了把汗,默默祈祷圣上听的不真切,千万不要降罪于颜礼才是。
可缓过耳鸣,淮宁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颜礼唤他的这声。
他眼中隐有凌厉,投过来个满目嫌隙的眼神,似在质问颜礼为何目无尊长。
片刻后淮宁终于缓过劲来,一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九五之尊的威慑气息:“谁准你们告诉他的?敢抗旨不遵,好大的胆子。”
淮宁强忍住喉头一阵快要发起来的咳意,完整说出这句话后伸手在被褥下狠狠按住自己的胸口。
“是外臣擅作主张,陛下只怪罪外臣一人便是,与他二人无关。”
颜礼收回手,语气平静的回答了淮宁。
闻言淮宁眼神骤然转冷,连带着眉宇间都染上了几分不耐烦。他正缓过一阵晕眩将要开口,忽见沈归大步走了过来,身旁都掠起一阵风来。
眼见榻上人清醒,沈归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陛下,镇旗王回宫,现下已在殿中等候。“
和安和叶之砚低垂着头,恨不得把脑袋都插进地里。
淮宁登时明白了这三人的心思,这是看他病的爬不起来替他做主叫了颜礼回来主持大局啊。
第三十二章 赴宴
淮宁有些干枯的唇角扯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边笑边咳喘着望着这三个人:“好啊,好啊…一个个的,真是长本事了。”
淮宁极为艰难的撑着床榻斜斜起身,他刚醒不久尚且气力不济,仅仅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就累的他精疲力竭,脸色也微微泛红。
“怎么,你们是当朕快要病死了吗?要一个外人来主持大局?”
苍白纤薄的唇动了一下,冰冷的声音明显压抑着心下的怒气。
“外人”两个字激的颜礼额角一跳,他知道现下可不是能让他推心置腹忏悔的时候。
刚想开口好言相劝,起码先安抚住淮宁叫他别再动气,可薄唇微翕,就被淮宁把他尚未说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
“出去。这种事轮不到你一届外臣插手。”
淮宁避过脑袋不再看他,虚虚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和安:“过来。”
颜礼此刻不敢再不顺从淮宁的心意,转身时和起身走过来的和安擦肩而过。
他自知不该再出现惹淮宁心烦意乱,却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绕到拐角处半靠在墙壁上,没敢露脸。
脚步声尚且听的不大清晰,反而是一阵隐忍的急咳让他意识到有人过来了。
这咳嗽的出处自然是淮宁。
颜礼有些揪心,而淮宁显然是好一阵才止住了咳嗽,缕顺了呼吸这才让人推他进了大殿。
镇旗王付弋平。
颜礼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人的名字。
能让淮宁如此重视的人,想来要么棘手,要么牵扯过大,摸不清他的心意和忠诚。
如此靠在墙边听墙根多少有些不雅,有损他正使的名头。况且淮宁看见他多半更会来气。颜礼只好依依不舍的灰溜溜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