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礼敛去方才脸上那副挑逗的神色，认真发问：“澈安可曾听过博弈论？”

“自然。”

“人人皆叹圣上博学智材，想必澈安对此自有见解。”颜礼的指尖划过淮宁光洁的肌肤，一直从胸口到小腹。

“以朕之见，谁先亮底牌谁便会满盘皆输。”

颜礼嘴角抿成一条直线，黑暗的阴影之下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光点转瞬即逝。

“澈安，便让我…成为你的底牌吧。”

淮宁终于睁开眸子细致打量眼前人，他眼中虔诚，只剩自己。

淮宁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同样坚定的回应道：“你一直都是。”

“未来纵使艰难险阻，一切也定会迎刃而解。”

颜礼沉声回应，心如磐石，不可转也。

淮宁放下抚着颜礼脸颊的手，轻轻按住那人的背脊将他按了下来。

二人侧过身，颜礼顺从的伸手紧紧抱住淮宁。

外头钟声响起，伴随着阵阵慷锵有力的击鼓之声，崭新的一年由此刻开始。

夜已深沉，但在汤泉行宫中依旧能望到远处长街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颜礼微微偏头，目不转睛的看向怀中人：“澈安，新年快乐。”

“我从未过过中原新年。这是第一次，我们的第一次。”

淮宁一时无言。心间却因为这句话狂跳不止。

这个人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就在他眼里心里。又何必去想不知定数的以后。

现下有他在自己身边，他如何还能要求的更多呢？

外头下人都知道今夜务必不能来打扰二人。但一贯地习俗必不可少。

今夜灯火通宵不灭，代表“燃灯照岁”，财富充实。侍从终岁不眠，以待天明，祈祷期待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院中放置了铜盆，侍从往里堆放了一些松柏枝条，点上烟寓为烧松壶岁。

下人只默默点亮了二人房门外的灯烛，燃了高挂的大红灯笼就急步走开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隐隐有燃烟花爆竹的声音，更是将此刻的节日氛围推向了高潮。

“今夜也算我们一同守岁。”

颜礼唇角笑意盈盈，盛满温柔情却：“辞旧迎新，祈求万事顺遂，祈求我的澈安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从前一尘不变的守岁寓意，却被颜礼赋予了新的意义。

淮宁凑身飞快啄了一下颜礼的嘴唇，很快就把头埋在他的胸膛，让他继续把自己抱紧。

他只祈愿，家国天下皆太平，百姓富足阖家欢。

年年岁岁眼前人常相伴。

这样就好。这样就是…最好。

第三十六章 事后清晨

冷风呼啸而过，狂风漫卷。直扑廊檐砖瓦之下，将门边挂着的灯笼掀起，寒意愈发逼人。

淮宁伴随着一阵轻咳从睡梦中醒来，他睁眼却没看到枕边人。

这阵低咳倒是来的不急，咳过几声后就好了。可他咳意刚止就听有人推开了房门。

“醒了？”

颜礼笑着走进，双手捧着件看不清花纹的崭新华服。

那人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淮宁没动，外头实在有些冷，人也就怠倦些。

现下他就窝在被褥里微微抬起脑袋打量颜礼，他今日着朱红麒麟满绣暗红劲装，玄色长裤扎在锦靴之中。白玉银冠将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肩上落了几片细碎雪花。

这身打扮衬的颜礼愈发亮眼好看，倒是格外应景，他也愈发入乡随俗，中原扮样却丝毫不会显得突兀违和。

“你去哪了？”

淮宁懒懒靠在枕上，被窝里依旧暖暖的，舒服的他整个人越发觉得不想起身。

“出去外头看看，我叫勒其拿了新衣过来。”

颜礼坐在榻边，淮宁的身体都蜷缩在被褥里，他握不到淮宁的手，浅浅抚了抚淮宁的脸颊。

“起时怎么不一并叫醒朕？”

颜礼抚在他脸上的指尖惹得淮宁有些酥痒，他闭了闭眼慵懒开口。

“你昨夜累坏了，想让你多睡会儿。”

谈及此事颜礼唇边掩藏不住得逞的笑意，心满意足的旋起嘴角两个小小的酒窝。

“还好意思说。”

淮宁低低嗔怪一句，他确实累坏了，这会儿都懒得不想动一动。

“外头下雪了。带你出去赏雪好不好？”

颜礼拍掉自己肩头雪化水的痕迹，伸手指了指窗外。

外头结了银霜，莹莹一片。如碎玉星河，散落下来，飘起雪粒。酝酿了一冬的初雪，终究还是在这天落在了京城。

“疼。”

淮宁依旧闭着眼，没再正视眼前人。

“哪里疼？”

颜礼说着就凑身过来，回身看了一眼屋内他离开时新换的炭火依旧燃着才放下心来。

“哪、哪、都、疼。”淮宁没好气的一字一句道。

“我给揉揉？”

话说间颜礼已经把手搓热探进了被褥，把淮宁侧了个身，放缓动作一下一下为淮宁揉着酸痛的腰背。

这还是昨天颜礼格外强忍克制，若是要他尽兴，淮宁第二日怕就要散架了。

“好了。”

按了一会儿松和了很多，身上舒服了不少。

淮宁抬手止了颜礼的动作，心下暗暗感叹这人的手法还真是比上次好了不少。

颜礼扶淮宁坐起身，贴心的为他穿好衣服，又俯下身半跪在地仔细为淮宁穿鞋。

“我抱着？还是背着？”

他没抬头，看不清这人的表情。淮宁只能看到他的脑袋，听着他的声音辨认这人的心情。

“嗯？”

见淮宁不答，颜礼为他穿好鞋后轻轻把淮宁的双脚放在地上，抬头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