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86)
“好啊,既然由朕决定,那你就留下来,好好留在朕身边。”
颜礼默然凝了他片刻,淮宁虽是带笑,却平添一股随时都会飘零流落的破碎之感。
要多么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总是胡思乱想,才会总是这样害怕失去。
也许是他做的不够好。
他还没有把淮宁拉出这些年潜移默化带来的伤害,还没有救他脱离于敏感多虑总会自我怀疑的苦海。
“怎么?后悔说出那样的话了吗?为何不像以前一样很快就应允?”
见他不答,淮宁不自觉提高音量,眼中难掩害怕,从依稀浮现急躁到迫切的想要听到一个答案。其实颜礼也将这瞬息之间的变化全然尽收眼底。
“你愿我留,我求之不得。”
颜礼一手抚上淮宁脸颊,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淮宁眼下的朱砂痣。
至少在他亲手将一个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交给淮宁之前,他都求之不得。
第六十七章 求之不得
淮宁坐直身子扑进颜礼怀里,他闭着眼,贪婪的享受着这人身上特有的香气和他的体温。
“握不住的东西那么多,从前最艰难的时候,朕早就已经做好连王位都失去的准备。”
淮宁依旧紧闭双目,双臂牢牢拥住颜礼。
“但唯独你,也唯有你,是朕今生第一次所起的贪念。”
颜礼的心跳强而有力,光是靠在他胸膛前听着这跳动便都觉得心满意足。
哪怕颜礼的心跳,不全然为他所有。
淮宁又低声自顾自道:“若留不住你,朕又变成从前高悬岌岌可危的王座之上的孤家寡人。”
颜礼伸手搂住淮宁,低下头吻着怀中人的额角:“你从不是孤家寡人。”
二人相拥温存了片刻,颜礼才话锋一转:“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想怎么过?”
“铲除心病是为喜事,新封国师是喜上加喜。便是宫宴同邀朝臣吧。”淮宁在颜礼怀中动了动,探出脑袋看着他:“朕会在那日将那道圣旨晓谕朝野上下。你便是朕亲封名正言顺的国师。”
颜礼心中并无太大波澜,也没有多少欢喜:“精心策划良久,可真到这一天反而觉得五味杂陈。”
淮宁力气恢复了些,直起身子蜻蜓点水般在颜礼半边脸上烙下一吻:“不必有所顾虑。你助朕一帆风顺,朕自当也会为你排除万难。”
不过是开创个外域人坐上国师这样高位的先例罢了,现在淮宁已经拿回了足够的话语权,顶多惹人非议和朝臣不满,但他若是执意如此谁又敢忤逆圣意?
一个官职,与颜礼对他的舍命相护和颜礼为他所做的一切来说,终究是微不足道的。
此月下旬,已过最酷暑高温时节。
自天蒙晨起时,宫中便一片忙碌。
从前局势严峻岌岌可危,加之圣上久病一直圣体违和,从不大摆宴席过寿。
但今时不同往日,除了眼中钉肉中刺,大幅清洗朝廷除奸除佞,圣心大悦。
加之圣上一早着封新任国师,圣旨通晓朝野内外。无疑不是双喜临门,更可谓是好事成双。
白天自然有怨言横生,可到了傍晚便是一切都变了。
此次宫宴是为圣上自继位以为规模最大最隆重的,遥想如此重要的及冠之礼圣上都只是一切从简,宫中人自然知道此次的重要性,不敢有半点马虎。
宫中颂雅殿最为奢华庄重,但不论大小节日生辰寿宴淮宁从未用过。
这次就算不为自己,为了颜礼新封国师之喜他也想要给颜礼最好的。
夜幕降临,大排筵宴,迎众臣入殿。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华丽的颂雅殿,高墙院内被一片朦胧温暖的光笼罩,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高题着“颂雅殿”。
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清澈水晶珠光,飞檐上所雕刻的飞龙金鳞金甲栩栩如生,似欲腾空飞去。地铺白玉,内嵌金珠。以蓝田润玉凿成,极尽奢华。
殿下众人先后为淮宁祝寿道贺,听的淮宁都累了这才又对颜礼道喜。
颜礼就坐在席下最近天子的地方,他起身应着众人的阿谀奉承,一杯杯酒接连入喉。
淮宁端坐金漆雕龙宝座之上,就算视线不在颜礼,余光也总是有意无意瞥向他。
颜礼自小长在西域,倒也不太懂但逢喜事红色应景之说,本也不大在意这些,想也没想就换上新制的玄色华服。
淮宁觉得不合时宜,只说自己不大喜欢,颜礼便乖乖换上另一套新制的朱红华服。
底下歌舞升平,乐声悠扬。
有人披纱抚琴为之伴奏,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环绕整个大殿,有如幽涧泉水清冽空灵。
玉露琼浆待客,一品国蕴天香。宫人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更是胜似天上宫阙。
有人提议高声佳咏对诗,谁咏不出当自罚酒三杯。
得淮宁应允底下众人都跃跃欲试,觥筹交错间,进行的如火如荼。
酒壮怂人胆,颜礼算不上精通诗词歌赋,但底下大臣还是在遇争执时请颜礼做判分立高下。
好不容易等颜礼终于得空歇了片刻,抬眼去寻淮宁的身影,却见淮宁斜斜靠坐在一侧,伸手按着太阳穴,眉眼紧皱,脸色竟也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他眉头一蹙,好一阵才跟和安视线对上,赶忙勾手把人招呼过来。
颜礼压低身影凑近和安耳边,有些担忧的不断看向殿上:“陛下这是怎么了?可是头疼的厉害?”
和安闻言转头看了一眼,淮宁确实不太舒服的样子。
“是不是今日没有节制,饮的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