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又去捡破烂,狼崽他破防了(116)
沈攸欲言又止。
沈玦掀了帘子探头出来,笑得温和,“相礼,时辰不早,该出发了。”
默了片刻,沈攸只能道一句:“好生保重,来日再会。”
路过阿福身边时牵住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捏了捏,轻声说:“阿福等我。”
来时他不过小小一只,才能到阿福的肩膀,如今已与他齐高,若来日再见,该是比阿福高了。
阿福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鼻子酸得厉害,却是不知该叫他阿九,还是九皇子。
沈攸上了马车,一行人遥遥远去,消失在城外冰天雪地里。
这一别,便是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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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巷在蛇妖肆虐中受到破坏最少,冬日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私塾已放了学,听不到一众学子的读书声,却仍见有学生经常往这边跑。
谢山逢顶着寒风跑到南巷,泪水糊了一脸,脑海中不断浮现梦里他娘被蛇妖撕碎时狰狞痛苦的面孔,他跑得浑身乏力,脸被冻得惨白,唇瓣也没了血色,只一个劲儿地闷头往前跑。
他现在只想见到许漾。
却见侧门敞开,披着狐裘的许漾在院里捏了一个雪球,用力扔向对面的一人,脸蛋红扑扑的,笑得前所未有的开怀和大声。
那人进入视线中,弯腰抓了一把雪洒过去,没碰着许漾半分,倒被风全吹落自己身上了。
见此,许漾笑得更是肆意。
谈云舟又抓了一把追上去,“小漾,你嘲笑我?”
许漾狡辩:“我没有!”
却是跑了没几步就没力气了,被追上来的人按进雪中,“还说没有,你看,你还在笑。”
这个角度只能见到谈云舟弓着的背,谢山逢抓着门框的手倏地收紧,眼中的悲痛已然化成了愤怒。
“我没有嘲笑……”
许漾的话戛然而止,不知谈云舟做了什么。
谢山逢看到对方越来越低下去的身子,手越收越紧,眼神若有实质,谈云舟早被千刀万剐了。
可许漾同样没有反抗。
许漾,没有,反抗。
谢山逢脚步往后退了下,手从门框上脱落,转身落荒而逃。
耳边狂风呼呼作响,他跑出白棠城,化回狼崽,跑到了谢夫人的墓地,坐在墓碑前呜呜咽咽,大颗大颗泪珠砸落进雪中。
他哭许久,小兽的身子一抽一抽的,慢慢爬上了谢夫人的坟堆上,蜷着身子继续哭。
泪水弄脏了毛发,他便伸出舌头舔一舔,最后拿两只前爪捂住了脸,抽搐不止的身子慢慢舒缓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他这一睡,睡了好多天,身上落满厚厚的白雪,谢府人来找过也没见着人。
南巷宅院里,许漾站在桌前,把书一样样收出来,叫下人一并送去谈家府上。
他没想到谈云舟与他交好竟是打的那种心思,这些东西他都不能留了,得还回去。
那日玩雪玩得好好的,谈云舟将他压进雪地里,莫名越凑越近,叫他吓得一巴掌呼过去,抬脚将人踹开。
“你,你要做什么?”
被打懵的谈云舟反应过来突然就变了性,掐住他的脖子,“你敢打本少爷,连我爹都没打过我,你个狗杂种竟然敢打我。”
若不是下人跑过来将他拉开,许漾估摸着自己肯定要被对方给掐死。
“拿书给你读,同你交好,还能为了什么?”谈云舟被下人按住肩膀动弹不得,却是恶狠狠地看着他,“老子除了想上你还图你什么?除了这个就你一个傻子能有什么是我可图的?”
许漾呆呆看着他。
“你不知道罢,那日带你去私塾,那些人都夸你长得不错,白白嫩嫩的,等我玩够了再给他们玩呢,若不是你轴得很,又有那老头子在,老子早就动手了,还非得和你拉拉扯扯的到现在连手都没牵上?”
“你打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谈云舟摸了把被打得红肿的脸,眼神阴毒,“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爹乃府衙里的知州大人,若是想要你的命,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许漾浑身止不住颤栗起来。
“吓坏了?”谈云舟扯唇一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就等死,要么,就做我的小情人儿。”
却见许漾一口血呕出,脸色惨白地指着大门叫他滚。
谈云舟愤然离去,留下一句“你且等着,看我爹如何收拾你”。
第100章 他恨死许漾了
许漾躺床上躺了五日才有好转,被老李一顿好生训斥,他默默受着,什么都不说。
老李说得口干舌燥,“我先前就觉着他太过殷勤,绝非什么好人,你不信,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交到了知己,你看,你这个知己就是想和你睡……”
忙顿住,拍了下嘴,“哎哟我这嘴。”
见许漾没动静,便是又板起脸来,“我哪里说错了,他不就是这个意思,你自己识人不清,落得这样的下场,把自己的身子又搞坏了,还不兴我提了。
“我都说了,不要出去不要出去,还有那小子都叮嘱过你多少回了没事别瞎往外跑,好好养着身子,你药喝得不勤,往外跑倒是勤得很,现在好了,又病倒了。”
一说起来就是没完没了:“你这身子大不如前,小坤那孩子也说了,你得吃一辈子的药,是要治一辈子的,怎么可能你觉着好了,就好了?
“我知你不信命,可就是如此,折磨了这么一番,又吐血,又发热,又咳嗽,头疼体虚,现在下不来床了,好了吧?”
“李爷爷,”许漾问,“少爷怎么还不来看我啊?”
老李哑然,沉默半晌,转头一瘸一拐坐到一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