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天道那些年(12)
阮柒离开了此地,那剩下的,就只有阮柒的道侣——李无疏。
“李无疏飞升十年,总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忽然苏醒。”黑衣人声音一顿,“难道说传闻有假,他早已醒了?又或者,他根本从来就没有重伤昏迷过,只是一直在此隐居?”
庄澜见他入鷇,有意继续引导。
还未说话,又听黑衣人道:“不对!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光顾无心苑,为何从没传出李无疏尚还清醒的半点风声?”
庄澜哼笑了一声,阴恻恻道:“只有活的人才能往外传消息。”
言外之意,那些人都被灭口了。
凌原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小子装腔作势还挺像回事,但是大敌当前,强忍着没去拆穿。
黑衣人身上当真起了一层冷汗。
李无疏则是捏了把冷汗。
刚才把门吹开是他情急之举,现在看来颇有点作用。这两个小子也还算聪明。
只不过这出唱的是空城计,难保对方不会起疑。
黑衣人果然起疑,试探着又往大门迈了一步。
凌原忙喊道:“你还不快逃命去!我师娘有起床气,小心他剁碎了你!”
李无疏还在想应对之法,听到“师娘”两个字,顿时两眼一黑。
只听庄澜斥责他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满嘴瞎话……”
李无疏满心赞同。
庄澜又继续道:“那分明是我师娘。”
李无疏:“……”
黑衣人哪管这两人之间纠葛,一心只想闯进无心苑内。
别无他法。
李无疏长袖一拂,又召起一阵风来,成千上万片竹叶被风扬起,从院内席卷而出。
那都是昨夜李刻霜发招斩下的竹叶,片片都还是苍翠之色,片片都带有满溢的剑气!
黑衣人惊惧地后撤一步:“可恶!当真如此!”
李无疏是什么人?
当年洛水之约,他一人应战六宗顶尖高手,对面连番上阵,李无疏片刻不歇都不落下风。
若他真的醒着,区区毛贼,还不是弹指灰飞烟灭。
夜色中,竹叶带着浓烈剑意铺天盖地。
黑衣人不愿以身涉险,刚被竹叶挨着片衣角,便转身逃之夭夭。
庄澜凌原纷纷松了口气,相互搀扶着到墙边坐下。
李无疏也松了口气。
凌原道:“你倒算机智。”
“比起你来是要好些。”
凌原发出不屑轻嗤,又疑惑道:“为何会突然起风?莫非真的是参阳仙君在天有灵。”
李无疏早已跃下墙头,去查看两个少年的伤势。
他脚步颇急,一脚踢到了地上一枚玉佩。
那玉佩被踢出尺余远去,发出叮叮脆响。
上面的绳断了半截,想必是从黑衣人身上掉下来的。
对方逃跑时,玉佩系绳被哪片带着剑气的竹叶割断了,在落在这里。
然而,玉佩与青石板地面撞击的脆响让李无疏愣了一下。因为那感觉太不同寻常。
原地停顿片刻,他才意识到不寻常的根源——
按说他除非有意挪动,一般触碰不到凡世任何物件。这小玉佩竟然能被他无意间踢飞出去。
他满心狐疑地将玉佩捡了起来。
玉佩通透细腻,玉质纯粹,富有灵性,定然是件上品。但它雕成了一块空白的扁圆牌子,隐有花纹点缀边缘,中间什么都没有刻,像个半成品。
然而,就当李无疏将它捡起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玉佩上面蹭地冒出一簇微光,似火花又似明烛。
只见玉佩空白的中央骤然出现了一些笔画,随着微光闪烁,一个字逐渐成型——
一个“李”字。
李无疏感到玉佩在手中微微发热。
这是……认主了?!
这显然并不是什么寻常东西,而是一件法器。
上面刻着的花纹如同符咒,与其说是“玉佩”,倒不如说是一枚“玉符”。
“什么人?!”
“谁在那儿?”
庄澜凌原同时冲着李无疏的方向大喊。
李无疏顾不及细看手里的玉符,转头望向两个少年。
“你们两个,看得到我?”
*
“那是十年前,泽兰君血战万魂煞时,为自己准备的一件仙器至宝,乃是他用来护命的宝贝,万不得已才会启用的一条退路……至于他后来为何没用上,仍是身陨于天劫当中,就不得而知了。我们的人把涓流镇遗址掘地三尺才找到泽兰君遗留的宝物,转眼却叫你太微宗的人给劫走,雪晴真人,您不该代表太微宗给个说法吗?”
江问雪坐在上首,让人给特使看茶,温声细语询问道:“既然是泽兰君遗留的宝物,怎的由特使大人上门来讨要说法?大人是泽兰君的亲眷或同门吗?”
“太素宗早已散宗了!泽兰君又何来亲眷?我等凭本事寻到宝物,自当成为宝物的主人。”
“那劫走宝物之人,不也是凭本事?”
特使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江问雪语气自然,从那张清甜率直的脸上无论如何也瞧不出半点讥诮的意味,教人无从发难。
好在江问雪没有继续叫他难堪,转而又问:“这究竟是件什么样的宝物?如何保命?”
“此物叫做‘避尘符’,炼制方法极其复杂,据说是衍天一脉的不传之术。‘避尘符’一旦启动即刻认主,能让人瞒天过海,遁出天道法则。”
江问雪奇道:“这样便可以保命?”
“这就好比拥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甚至于欺瞒天道。原本必死的命数,改换身份之后,不就逃过这场劫数了!”
“当真有这种效果?连天劫都可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