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春色入龙台(123)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天翻地覆之际,总不至于你死我活。
褚星河没想过他会回答,摇着扇子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料刚递到嘴边,便听见宋清梦极小声的说了句什么,整个人都顿住了。
“小舅舅,你再说一遍?”
宋清梦挑眉,手肘靠在窗边道:“我说,也许吧。”
褚星河舔了舔嘴唇,只觉得干燥无比,仰头将剩下的茶水饮尽。
这本是他一直追求的答案,可不知怎的,真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他竟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罗泗臻同公主说了些什么话,原本是他无比在意的东西,趁机还能打通那个人的阵营,这会儿却只记得儿女情长。
他缓了缓神,过了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宋清梦见状,也牵起了嘴角,只不过没有殿下那般外放。
褚星河似乎在忍着,又过了一会儿撑不住了,扶着桌子笑的断断续续的。
宋清梦想,如若不是屏风外有人,他都怕褚星河踏了程咬金的后尘。
“殿下啊,你怎么比人家打了胜仗还要高兴?”
褚星河笑着看向他,道:“难道我这不是胜仗?大将军白送的,这叫胜之不武。”
宋清梦眨了眨眼,心说“大将军”这个称呼,似乎也还不错。
接着,竖着耳朵继续听屏风外的对话。
“卿尘,不论央金可不可信,如若有朝一天真打起来,你要面对的,是一个国家,是千千万万支大楚队伍,万不可模糊立场啊。”罗泗臻语重心长道。
“可是将军,圣女不能作为两军交战的牺牲品啊!有我一个来和平就够了,她是我的好友,我怎么忍心置她于水火之中?!”
罗泗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公主,你要知道,你是大楚的公主,你有你的族人,她也有她的族人,你要首先保全你自己,我才能放得下心来!我才能!”
“才能什么?!”
宋清梦从未想过,一向看起来不好声色的南康公主,竟也有声音如此之大的时候。
“你倒是说啊!”褚仲锦道:“你什么都不说,便前去疆场,在南海战了足足几月,难道我就不担心吗?难道我不想你平平安安吗?可是你呢!”
“你一言不发便请了道圣旨,我被禁足在宫中,甚至没有一个能去送行的理由,难道我不委屈吗?”
罗泗臻站在那儿,挨着公主的训,终究一字未发。
“罗将军,我卿尘身为南康公主,愿意为了你而违背父皇的旨意,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能带我走。”褚仲锦说着,摘下面纱。
“可是你一心只有躲避,你将我当作什么人?如果我对你来说毫无意义的话,你站在什么立场来指责我和央金做朋友?”
罗泗臻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他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相反,又有些过于善于逃避。
无奈两个人的声音太大了,宋清梦本不想趴墙角,可是无奈自己长了耳朵,不得不听见,这一对上褚星河的视线,竟发现那人一副享受状的扇着扇子。
“殿下。”
褚星河抬眼,一看他,又笑了,问道:“怎么了?”
宋清梦盯着他这一脸不值钱的样子,也拿不准自己要不要去劝架,便被褚星河拉住了。
“你去也没什么用,他把姐姐气成那样,就该他自己来负责,谁管他。”褚星河轻笑道。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一会儿姐姐估计就要夺门而出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门“咣——”的一声,留下罗泗臻站在门前蹙着眉头,一脸落败样。
褚星河摇着扇子走了几步,又寻了个墙角倚着。
“听什么呢殿下?”罗泗臻看过来。
褚星河看向他,耸了耸肩道:“听风。”
走水
罗泗臻盯着他,半晌后抱起头,转身对褚星河行了个礼,道:“殿下,多谢,若不是你,我也不知日后怎么面对南康了。”
褚星河闻声挑了挑眉,道:“你想好现在怎么面对她了吗?费尽力气把人家叫回来,结果就是为了吵一架然后让我难堪?”
罗泗臻愣了下,连忙道:“并非如此,殿下,我只是......我只是一向不擅长应付这些事。”
“应付?”
褚星河打开扇子,放在身前扇了扇道:“你对我姐姐,大楚的南康公主,用的应付一词?拿我当什么?拿她当什么?”
罗泗臻见他愠怒,立刻半跪了下去,道:“殿下,臣并非是这般意思,向来不会说话,如有得罪,请一定见谅。”
褚星河叹了口气,又过了会儿,走过去,将人扶起。
“我说罗少将军,你这么多年的脑子就用来打打杀杀了吗?”褚星河抱着手臂,一把扇子轻轻打在了罗泗臻的头上。
“首先,我姐姐先是褚仲锦,卿尘,其次才是你口中的南康公主。你心悦人家同人家那般客套做什么呀?生怕拿你当家里人是吗?”
“其次,她为什么生气,根本就不是因为你非要她不同央金一起,你知道她不会谋反,我也了解她。她所求的不过就是你解释清楚,为什么在臧北的婚约缔结之时你逃开了,为什么你一声不吭就请辞前往南海。”
“她从来不是那种将家国不放在眼中的人,也并不是什么人性之徒,她看得比你还重,她心中的天下比你还广阔,她要的只是你的一个态度你明白吗?”
褚星河说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罗泗臻,一口气咽不下去,轻声道:“你真是个木头。”
宋清梦站在一旁,其实这两个人因为什么吵架,他早就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