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春色入龙台(125)
可是仅仅因为那一篇讨伐的文章贴在了安国公府前,便叫他同享了十几年天伦之乐,不得不接手烂摊子的太公头上顶了个祸国殃民的头衔。
于是这些他从来没想过会和自己站在对立面的人,就这样,被人利用着又或者自愿的走上了同自己背道而驰的路。
小的时候听陶文念久了,总觉得诗书里的东西都是对的,只要心里想着人民和国家,为民谋事办事,就一定会受到爱戴。
可是如今长大了,他心中的山水和信念都没有变,自始至终想着都是那些自己要爱的百姓,但那些人却轻而易举的将他推上了断头台。
谁人能真的心平气和?谁又能毫不恼怒?
宋清梦嗤笑了一声,道:“所以诸位的意思是我起的火我挑的事,然后还要在大街上冤枉给其他人,是这个道理吗?”
“方才这里的火蔓延那么高,你们中间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如今站着说话不腰疼,开始颠倒黑白,难道要我成为牺牲品吗?!”
他这话算是一语双关,都是太学的人精,谁听不明白?
就在大家都在窃窃私语是不是错怪了他的时候,又是一道声音。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管怎么说也是你先动手的!”
宋清梦听着这道声音,勾起嘴角,心说这过了这么久,终于将这人钓了出来,于是手中捏着一块石子便向众人扔去。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旁侧几道银针也跟着刺了出去,同宋清梦的石头一起飞向了太学众人中的一个人身上。
当即,声音便断了。
宋清梦回头看向褚星河,微微瞪大了眼睛。
不知何时,那人竟将面纱摘了下来,对视的一瞬间,向自己走了过来。
问错
他早就该知道,褚星河这般行事高调的人,就不该被困在面纱之后见不得人。
再者说,有什么拿不上台面的事儿,这般气愤,就连他都忍不住,也别指望褚星河当真就能由着他保护自己了。
想到这里,心烦的同时还有些暖洋洋的,大抵是今日的太阳太刺眼了吧,才会叫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殿下?”众人皆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自己中间有人倒下了,一帮文人没见过这些场面,又开始大惊了起来。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褚星河那针里都有毒,上次宋清梦只是擦了个边,就昏迷到了第二天,这次的几根针都扎了进去,只怕是神仙也不一定能救回来。
再加上宋清梦的那颗石子,分毫情面没留,奔着要命去的,像是生怕人还能活着,直打进了人的额头半寸。
这人当即便出不了声,向后仰去,栽在了某一个幸运儿的身上。
那人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上也沾上了血,吓得大叫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
前脚还没反应过来褚星河就在这儿,后脚又看见就是这位殿下动的手,再一低头,人死怀里了,街坊纷纷散开,生怕殃及池鱼。
如若放在以前,他定会解释清楚,绝对不能被冤枉,如今身上的冤屈也不差这点了,宋清梦走过去,才明白太公以前的做法有多么正确。
有的时候你若同他们讲道理,是没有人会听的,还不如威胁能让人安静下来,听自己说话。
他叹了口气,越发觉得力不从心,从地上拾起几枚小石子,说道:“散开,小声些,别吵到街坊邻居。”
他的声音不大,不过该听的人听的倒是清清楚楚,纷纷向后退了一步,就连那叫喊的人都识相的只是在原地哆嗦了起来。
褚星河摘着面纱,收回扇子,看宋清梦稳住了局面,也不说什么,向后靠着扶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你们知道死的人是谁吗?知道我为什么下杀手吗?”宋清梦冷声道。
一时间,没人敢回答。
“你们拿着一篇文章,在大街上浩浩荡荡的说我安国公府的过错,可我安国公府何错之有?金銮殿内若没有我安国公府,哪有现在的大楚江山?!”
他说完便知道自己这些话说的不对,相当于同褚家宣战一般,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对不起你,对不起他,每个人都说自己应当功名盖世,说社稷不对,谋划的人不对,应该你当侯爷,应当他是王爷,你们要的平等,难道就是祸乱朝政?!”
宋清梦红着眼尾,从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叫嚣。
褚星河倚在栏杆上,却不觉得他冒犯了自己,不是把自己完全抽离出去,反而有些欣慰的想笑。
“你...你杀人还有理了?”
宋清梦抬眼,看向质问自己的人,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
“我杀人有理吗?”他笑道:“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今死在你们中间的人,是太子殿下的耳朵,而写那篇文章的人,是四殿下的嘴,若要做棋子,谁也拦不住你们,可你们若是挡我的路,用我的生死来为别人做嫁衣,我定不会让任何人,从徽文堂活着出去。”
“左右都被冠上了个乱臣贼子的名号,皇上还没质问我安国公府什么事,你们算作什么?”
“世子殿下。”
宋清梦转过头,褚星河的眼神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儿,收了回来,他便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语有所过失,于是垂眸,退了一步。
褚星河见状,走上前去,一只手搭在宋清梦的肩上,对群人道:“诸位莫要慌张,近日孤随太子哥哥一同出宫,也听闻不少有关这文章的闲事,自然知道诸位心中在想什么。”
“今日来到徽文堂也并非是为了听什么闲话,只是有些朋友要同孤叙叙旧,同僚一场,就不要互相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