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春色入龙台(162)
湖水倒影下,褚星河盘着他如丝绸般的长发,还能隐隐约约让宋清梦看见笑意。
“今日长发赠美人,来日束发报国家。”褚星河喃喃道:“你若是真心喜欢这天下,我便拿下赠你,可好?”
宋清梦听着他这肉麻的话,无声地笑道:“殿下总是许这些叫人眼红的誓言,说的轻松,可我要的实在太多。”
“无妨,”褚星河说着,将簪子插进了发中,道:“你要的,天下苍生也好,白梅弄雪也罢,本殿下都能拿到。”
殊不知,长安城内,歌舞升平。
褚仲弦不知是抽了什么风,好些日子不敢在朝中露面,大臣们不禁好奇,这年头当皇子的不知道一个两个犯了什么病,费尽心思争权夺利的终于坐上了龙椅,结果屁股没热呢,自己下去了。
若说当年的褚仲穆不露面,那人人都会疑惑是不是出事儿了,毕竟这个储君胆小怕事,自己做不成什么气候,但是有皇后娘娘在后撑腰,逃跑的事儿干不出来。
再说了,母亲最了解儿女,皇后娘娘最开始没那么着急,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这儿子喜欢自以为是的操盘,但等到后来接连见不到人,又寻到了吕韫的尸体,便知道必定是出大事儿了。
可褚仲弦不一样啊。
自打褚星河离开那日,他便彻底撕下了面具,如果说褚仲穆在皇后娘娘的控制下,还只是个傀儡。
那褚仲弦这没人牵制的人做了皇上,可就是杀伐果断斩草除根。
凭他能把安国公打进地牢的能力,这人就非同小可。
说到这人,又不得不提到那横死的太子妃。
宋清梦被革职之后,大理寺掌权的人就变成了乔柯,连同刑部的都彻,二人虽没有什么大的功绩,但也没什么过错。
不过褚仲弦一朝当了皇上,先刀的自然就是与自己立场不同的人,于是乔柯和都彻二人无一幸免。
但御史台,刑部和大理寺若是无人,谁还来查案呢?
天下悬案,一天不断,便堆积成册。
于是沈容被放了出来,打的是调查常瑶的名号,将功补过。
沈容一个赘婿,当年同常瑶也算恩爱,把年少的常将军哄得风生水起的,这才让自己的仕途也如鱼得水。
结果生了孩子进了京,地位一高,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出身草芥,却最看不起草芥。
出身赘婿,却看不起自己儿子成为赘婿。
这般软弱的人,最硬骨头的地方,也就是整日里喊着恨这个恨那个了。
只是常瑶千算万算没想到,这畜生居然是打着恨自己的旗号出的狱。
她听了这话,甚至来不及愤怒,只觉得讽刺的针犹如北域的寒风,存存都往骨头缝里钻。
她同安国公关在了一块儿,后者听说了,闲庭信步地走过来,拍了拍常瑶的肩膀道:“当年余某不就说过吗?这人一脸小人面相,但你非嫁,余某自然也拦不住。”
常瑶转头看向这个年长自己几岁,但是总是一副不着调样子的老头子,道:“注意点儿,那叫娶,不叫嫁。”
然而这话音刚落,就又怼着脸见着了正在骂的那个小人。
沈容走过来,一脸的谄媚,还带些洋洋自得,大声道:
“二位不如先操心一下自己吧,陶先生薨了,外面可都闹翻天了。”
安国公调侃的话语还未说出口,闻声一抹狠厉的目光瞪向沈容,道:“你说什么?!”
将军
他几乎连滚带爬的冲向沈容,巴不得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像是被囚禁起来停了吃食用来驯服的猛兽。
沈容被吓了一跳,随后又像忽然想明白,这猛兽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实质的伤害,瞬间又摆出了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我说,陶文撞死了。外面再也没有人想尽办法把你们捞出去了,就在这地底下待着吧,二位。”
他一字一顿,嘴角扯出一个狡黠的弧度,似乎对安国公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十分满意。
然而反观平时似乎脾气最为火爆的常瑶,这一刻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坐在草垫上,自顾自的看着窗外。
沈容免不得想挑衅两句,要知道虽然他们之间也算是相濡以沫,但是由于观点不合,过去总是争吵。
每当这个时候,自己就会觉得因为入赘,在家里说不上话,低人一头。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常瑶站错了人,所以付出了代价,更能凸显自己的精明。
“夫妻一场,常将军,不会被吓坏了吧?”
常瑶温声,抬起眼皮,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小人得志占上风?”
沈容立刻皱起眉头,道:“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尖酸刻薄?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占点便宜,你就不能如我意一点吗?”
“如你的意?你是什么东西?”常瑶说道:“当年同意你进常家是我一意孤行,最后也付出了我的代价,难道我现在还要拍手称赞你的厉害?”
沈容心思被戳穿,怒了下,心说难道不是吗?!难道不该吗?!
“你!妇人之仁!说不清楚!”他震了下手臂,转身便离开了,偏生还未脱离常瑶的视线,左脚就被右脚绊了一下,险些原地摔个狗啃泥。
常瑶见了,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笑声,沈容转头看向他,气的胡子一竖一竖的。
安国公虽然也生气,但是见了这一幕,着实也被逗的扯了下嘴角,转头看向她说:“你还真知道怎么激他。”
“我还需要激他?好歹过了这么多年日子,没擦亮眼睛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我最不幸的事儿了。”常瑶说着,起身:“现在还跟我吆五喝六上了,真把自己当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