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春色入龙台(200)
萧亭澜摇了摇头。
“我去,你这么快就答应了?我的个亲娘啊,”李先生听了,比萧茹本人还要震惊,反应更大,一个残影就跑了出去,丝毫不控制力道的将门拉开了,对外面喊道:“清梦,你家殿下有救了!”
宋清梦和薛铭辰正聊着天,李先生这一句话,如同棒打鸳鸯,不过并不要紧,宋清梦听见之后也直接将薛铭辰抛在了原地,三两步冲了进去,看见萧亭澜的时候,当即便抓住了后者的手。
“萧将军,今日的大恩,只能言谢,日后你若有任何事宜,只管找清梦,只要清梦能做到,上刀山下火海,甘之如饴。”
萧亭澜挨了他这一鞠躬,轻笑了一声双手将人扶起,玩笑道:“当年安国公打下大周的时候,人人都说他乃当世贤才,殿下幼时也有‘贤才少生’一名,如今怎得糊涂了,同我这臣下鞠躬。”
“大恩不言谢,薛家于我有恩,我自不能怠慢,只恐让陛下流落受苦,哪里还好意思要求殿下?”
他这是套话,宋清梦听了,也就是听了,不过李先生这人向来看不惯这些,闻声啧啧了几下,背过手说道:“你可拉倒吧,啥时候看出来你不好意思了,求你求成什么样子。”
“诶,狗蛋。”
薛铭辰蓦地一巴掌拍在了李先生身上,这称呼极其割裂,李先生挑了下眉,转头拼命捂住了薛铭辰的嘴。
“哇你这个人,我不是说过在外面不要叫这个死名吗?”
“名?”宋清梦问道。
“嗯,但我也跟你说过,不许对萧将军恶意那么大。”薛铭辰悠哉悠哉道,靠着桌子便坐了下来,挑眉意思道,你能拿我怎样。
“这能是一个概念吗,换成你,你有个这么个名过一辈子,你不羞耻?”李先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宋清梦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师父这般恼羞成怒的样子。
紧接着,他也笑了起来,合着为什么世人都叫他李先生,这人总说自己无名无姓,并不是因为和他太公一样没有身世。
这是真说不出口啊。
你说那剑仙一生,身边的人都是些皇亲国戚,起的名字颇有意念的,他这一个李狗蛋拿出来,不叫人说笑,反倒成了天方夜谭。
宋清梦想着想着,自己都有些想笑了。
“你不许笑,你师父我一生光明正大,光明磊落,光风亮节,光彩夺目,光前绝后,居然被薛铭辰你这个狐朋狗友毁于一旦...我...我...气笑我了!”
李先生挥手向薛铭辰招呼过去,被萧亭澜一手接住了,后者歪了歪头看着他,随后冰山一般的脸上,嘴角居然勾了勾,轻笑道:“李狗蛋,不要动手动脚。”
疯子
“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将,诸位将士,随我出征,接回陛下以儆效尤!”
宋清梦身披红甲,从金銮殿一路走出来,在萧亭澜和薛铭辰中间,手里拿着一把伞,腰间别着的似乎是一把碎后修好的折扇,长发高高束起,被扎在脑后,铁靴踏过尘土,一手抓住那黑鬃马,扬起腿便迈了上去。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所经之处,面无表情,请冷的很。
声音却不因为表情的冷而有任何的颤抖,昂扬的士气因他的声音而更加的高昂。
“国不可一日无君!夺回江山!打败外敌!”
“夺回江山!打败外敌!”
宋清梦坐稳,高高拎起鞭子,喊道“驾——!”
于是大军同他,直指臧北大军。
这年的冬天,雪下的不大,太阳也出来的更早,所以西北地区的泥土总是湿润的,像是有水在泥土中挣扎少许,发现无法混为一体,便又重新变回了自己本身。
褚星河被褚仲安带走后,不知道服了那人的什么药,每日的头脑都浑浑噩噩的,再一睁眼,就被置在了军营的某个牢房中,他这一辈子顶多是关关紧闭,不过那段时间的禁闭看起来成效还挺显着,让他的性格安静了许多。
说简单些,就是学会了怎么自己打发时间,好顺便给自己想想退路。
褚仲安把他带到这里有小半个月,却一次都没有来过,不过除却禁足和没有阳光之外,每一天的饭食都是好生招待的,他一时间拿不准这人到底怎么想的,不过看起来他并不想要自己的命。
可是时间不等人,有的时候不能真等到对手抓到了自己的全部把柄来威胁再行动,除却江山,他想不到褚仲安其他的动机。
毕竟就算只是为了他母亲的报仇,最好的方式也不过是将大楚和臧北一同踩在脚下。
褚仲安没有杀他,说明他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这地方应当不只是大楚皇上这个身份,他的身边人,肯定还要对臧北造成威胁,进而替他能报复真正想要报复的人。
如果他没有想错,这人应当就是侵犯了褚仲安母亲的臧北王。
央金去世的事情他听说了,想起那个小女孩那时候质问自己的样子,其实也有些于心不忍。
如果说这么多年,他在宋清梦身边真学到什么的话,最无用的一个就是“妇人之仁”。
那人什么都爱,什么都同情,纵然自己从前不茍同,但还是禁不住随着他的思绪尝试爱这个世界。
可是......
他们不同路了。
就算回去,宋清梦还会爱他吗?
想想也只会摇头,谁会爱一个杀父仇人的侄子呢?
而且现在,宋清梦最好不要来找他,毕竟褚仲安俘虏走他,说不定就是为了拿捏宋清梦。
看着是在算计褚星河的一举一动,实际上他的每一步棋,都下在了宋清梦的棋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