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春色入龙台(67)
然而光是影子便能脑补出这人不正经的样子,本有些止不住的笑意却在被梅茹安招呼着看过去的一刻,僵在了脸上。
艳角
“殿下!殿下您可一定要救我啊!”
茶杯摔在地上,面前的男人血肉模糊,皮肉外翻的伤口里面隐隐约约能看到活物在蠕动,声音沙哑,人不人鬼不鬼的,然而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却依然在挣扎着活下去。
褚仲弦那平日里总显得尖酸刻薄的薄唇,隐隐颤抖着,面色泛起苍白。
他伸手,缓缓伸向男人的伤口处,逮到一只虫子的头,便要往外拔。
“啊啊啊啊啊————”
男人的惨叫回荡在典狱的地下牢房中,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仅存的光,他声音微弱道:“殿下...天龙入体便同血肉相连...拔不了...”
褚仲弦喉结滚动,吞了口口水,刚捏住虫子头的手还在隐隐发颤,仿佛那百脚生物依旧在他的指尖挣扎一般。
“怎...怎么会?他竟如此歹毒,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徐知章闷声抬起头,盯着褚仲弦的眼睛不再充满期待,仅剩下混沌的无助,破罐子破摔的放荡。
“是我啊,当年便是我,你不是知道的吗?不是你帮我的吗!你为什么要骗我?!”
面对他的质问,褚仲弦喘息越来越急促,仿佛徐知章的眼睛是一个无底深渊,他正站在深渊的边缘,任由十年前的自己将现在的自己推下去。
“我不是...我不是,是你!是他!你闭嘴!”
徐知章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然而随着他动作更大,一口血竟喷了出来,顺着污垢横生的胡子流下去。
“是你,一直以来都是你,殿下...你就是在自欺欺人,你这一生都是失败的...现在,你...”
“依旧是失败的。”
他这话不知是对谁说的,也不知褚仲弦有没有听见,总之,望着眼前人失态的怒吼和哭泣,徐知章竟有种没来由的兴奋,他扬起嘴唇,不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呆了多久,好像就要变成来自地狱的恶鬼,吞噬每一个来人的心。
可是...他是失败的。
“嗯......你不要动啊,千万不要动。”褚星河双手抓起宋清梦的衣领,小心谨慎的不碰到他的身体。
宋清梦将散开的长发揽到了一边肩头,将白玉般的后颈尽数展露在了褚星河面前,二人一前一后,一个低头,另一个趴在他的肩上,像是在做些不雅的行为,不过两人都没有意识到。
“殿下,怎么样?那个线能弄掉吗?弄不掉的话放在里面,也没人看到的。”宋清梦闷着声音,像是一针扎在了棉花里。
褚星河双手捏着那根长线,呲起牙咬了上去,口齿不清道:“雁荡...楼女子的衣服,不比皇家...少规矩,等我一下。”
他说完,一用力,将那根线咬断,把多出来的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剩下的塞回宋清梦的领子里,帮他将衣服穿正。
“现在好了,都怪我,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耽误事儿。”褚星河叉起腰说道。
宋清梦无奈的将头发批到身后,闻声笑了下:“谁知道你怎么突然站不稳,你还没好好看看呢,这次怎么样?”
原来他刚换好女装出来,披散着头发走出屏风,褚星河那手中的茶杯便没有拿稳,茶水洒了一地,火急火燎的,他站起身,还未绕开想去擦干净,便一脚踏了上去,直朝宋清梦扑了过来。
于是电光火石之间,上品的衣裳挂在了墙上支出来的毛刺上,直钩出了几根线,将宋清梦“钉”了上去。
宋清梦这衣服顿时散开了,本就没系好的腰带更是缀着外衣,此时竟变成了一个累赘。
褚星河一腿跪在他腰边,两只手紧紧撑着墙,二人几乎要贴在了一起。
偏生门外刚巧路过了一行人,宋清梦刚要喊“不要过来”,那其中便有人高呼:“哎哟哟,大庭广众,伤风败俗!”
若只是个陌生人便罢了,偏偏这声音如此耳熟,不是别人,正是宋清梦的好兄弟,刑部都彻都大人。
熟人这么一喊,叫人愈发尴尬起来,他扭开头不看褚星河,后者的脖子更是红的像烧起来似的,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不自觉的软了下来,直看的宋清梦更不好意思了起来。
“你...还不起来。”
褚星河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佯装起身的动作,实则将头凑得更近了,眼见着便要吻了上来,无奈宋清梦两只手都撑着地,稍有不慎可能会毁了这件衣服,只得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不想,褚星河却什么都没做。
他睁开眼,那人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不解释的话我就当你默许我了?”
宋清梦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一条腿抬起,将他踹开了,紧接着飞速撑起来,将自己从墙上“取”了下来,整理着头发和衣服,不看他。
“那便是不好意思了。”褚星河潇洒的合上扇子,将自己凌乱的头发揽至身后,自顾自道。
然而当他转过身的时候,一只手鬼迷心窍的摸向自己的嘴唇,情不自禁的笑了。
其实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很想吻上去,宋清梦的脸和身子,他已经在梦里见过无数回了,可不知怎的,将要碰上的时候,脑中的一个声音却告诉他,“他没同意。”
罢了,他想。
“星河?我听到声音,出什么事儿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梅茹安隔着一道屏风说道,也不知她看到了多少。
褚星河抬起眼皮,刚要喊“无事”,偏头看见宋清梦的衣领,被扯出了几根线,有些碍眼,便走出去嘱咐梅茹安拿把剪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