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我还要把姐姐介绍给所有人。”

白雪霏笑着，“好。”

“那，姐姐你每一场都不能错过，姐姐可是我的骄傲！”

“好啊。”

其实他知道，白雪霏不可能每一次都到场，她也有很多比赛，就比如这一次，白雪霏就因为要和温皎出国比赛，错过了小假期的自驾游。

他们的大忙人父母难得有空。

白听眠和溯梦之引的经理商量好了时间，旅行回来父母会直接把他送过去。

后来，他依依不舍的送别姐姐。

每到一处，他就迫不及待给白雪霏发照片，还给她挑了不少礼物。

返程前，他还在给白雪霏发消息说等她回家给她一个惊喜。

变故发生在那一个晚上。

是突然照过来刺眼的睁不开眼的光，是父亲猛然停下的车，是母亲紧紧把他抱在怀里，一句一句的“别怕”，是落在他手上的泪，是碰撞，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然后呢……

是迷迷糊糊，是眼睛的刺痛，是满鼻铁锈味，是响彻大雨的警笛声，还混着许许多多人声，他听不清。

“好遗憾，不能把礼物带给姐姐了”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白听眠想。

————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本次世界赛冠军，一直所向无敌的战队溯梦之引上台领奖！”

“喂，听眠，傻了吗，上台领奖了。”有人推了推他。

白听眠一愣，发现自己正打完一场游戏，他的队友全在等着他一起上台领奖。

“没傻，就是……”

“就是太高兴了，行了走了，别让粉丝等太久。”

有人把他拉了起来。

白听眠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跟着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那我姐姐呢，她来了吗？”

“说你傻你还真不信啊，她很早就到了，一直在台下，这会也在等着你，快出去吧！”

脖子被人勾住，他们一起上了台，然后捧杯，互相拥抱，激动的大喊“我们是冠军！”

灯光明亮，满天金色雨闪耀，朝气蓬勃的他们比一切都耀眼。

“说两句呗，我们是世界冠军了。”谁把话筒递给了他。

白听眠有点局促，他一手捏着衣角一手拿着话筒，手还在抖。

“我，我要谢谢教练，谢谢经理，谢谢我的队友，还有，还有……”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他想姐姐了，快把姐姐叫上台吧！”

有人在笑，有人在拍他的肩，有人来到他身边，为他擦去眼泪，抱了抱她。

是白雪霏。

“要谢谢我的姐姐。”他又泪流不止，“还有，还有我的……”父母。

可是，为什么他们没有来呢？

为什么……

眼前突然一片血色，是车祸现场，惨不忍睹，他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他在夜里默默淋雨。

骤然惊醒。

可眼前，什么都看不见。

他感觉到了颤抖，是一双握住他手的双手。

先是惊喜，然后是猛然起身的声音，接着是一道无比熟悉的女声，明明那么欣喜，却越喊越哽咽，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禁声，却仍能听到呜咽。

“姐，别哭。”他想安慰白雪霏，想告诉她自己很好，可是喉咙干涩，一时之间发不出任何声音，头还有些疼。

“眠眠，要喝水吗？”

水杯碰到了他的唇，他喝了几口。

“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告诉老师，或者老师来照顾你，我去做。”

温皎？

她不是带着姐姐去比赛了吗？

算算时间，这会儿确实是比赛结束了，可是，他不是和父母出去自驾游了吗，这会儿不因该在家，或者，在溯梦之引基地吗？

“眠眠，我知道，我知道，你听我说，”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你们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我和老师赶回来了。”

医院啊……记忆回笼，他想起来了。

他醒了，那爸妈呢？

“眠眠，还有一件事，嗯，之后再告诉你，没什么，你先好好休息。”白雪霏欲言又止。

他想问，可是现在没法问。

躺在医院的日子很无聊，特别是他眼睛还看不见。

白雪霏好像很忙，总是匆匆来匆匆走，温皎一直照顾他。

“温姨，我怎么样了啊。”

“眠眠，听霏霏的，没事。”温皎的声音也是颤抖的，听着沙哑疲惫。

“温姨，没事的，我可以接受，我想知道，我之后还要去试训呢，耽误这么久不知道……”经理有没有生气以为他不去了。

“你，眼睛受伤了，医生说过段时间就可以复明，腿受了伤，暂时还不可以下地。”

“那手呢？”

“手……”

“眠眠，让老师休息吧。”是突如其来的白雪霏。

她拉开温皎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她坐下替代温皎。

“你的手骨折了，不严重，会好的。”

“嗯，姐姐，没事的，没事的。”他挤了个笑给白雪霏，虽然他看不见。

白听眠总能听到门外的人再说什么，话里带着怜悯，他们总是走到匆匆，好像生怕他听到。

眼睛仍然看不清，但是他已经可以慢慢走路了。

趁白雪霏和温皎都不在，他偷偷凑到门口把耳朵贴到门板上。

“这间病房的小伙子惨哦，出了车祸。”

“那叫什么惨，我，胃癌晚期，没得治了，有我惨？”

“有，爸妈都死了，只有他活下来，听说家里除了个姐姐什么都没有咯。”

“那也确实惨，这几天不是还有个女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