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做男菩萨吗?(93)
他母亲本打算从那困住自己的地方逃离,却因为怀上了他最终困死在了这个噩梦的地方,一辈子都没能回到故乡。
他们都没错, 就是过路太黑暗了,被拉下去之后就很难站起来了。
不过, 有些人不可能永远能做那个拉别人下去的恶魔, 有些做过的事就该付出代价。
闻牧之离开的时候, 严岩出门送他。
他目光瞥到墙角处一个做工有些粗糙的雪人,正呲牙笑着, 还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
“那是我早上起来堆的。”严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眸中似乎有几分柔软。
“她在的时候, 每年冬天都要拉着我去堆个很大很漂亮的雪人, 把手脸都冻得通红, 可惜她不在, 我再也堆不出那么好看的雪人了。”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里, 唇角微弯, 目光落在那雪人身上没动过, 只是身影看起来特别寂寥。
闻牧之指尖微动, 移开了目光。
纵然是他已经看了很多的离合悲欢, 却依然会从心里感到难过。
关于印玫的事,其实他在精神纠缠的那段时间反复想过。
如果他当时看到了那封信, 选择追究下去,会不会就可以改变结局。
或许不会是现在这样。
但就当时的他而言,没权势背景,没任何人庇护,在那个鱼龙混杂的年代,他要一心追究,或许会比现在更糟。
这好像是无解的。
闻牧之看了眼雾蒙蒙的天,轻轻叹了口气,坐上了回程的车。
其实他本来是打算去找印玫的家人,但打听到的是她父母在很久前就搬离云城了,去了哪里谁都没说,就在某个安静的晚上一起走了。
他并没让司机直接开回去,而是直接去了警局旁边的餐馆,他约了钟警官吃饭。
等了将近半小时,钟警官才风尘仆仆地赶来吃饭。
他看起来十分疲惫,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坐下时身上的烟味格外呛人。
“昨晚通宵了吗?”闻牧之抬手将倒好的热茶推了过去。
“嗯,”钟警官揉了揉眉心,嗓音十分沙哑,“最近案子太多了,局里都忙不过来。”
“那我们就不耽误时间吧,”
闻牧之说着就抬手叫来了服务员,开始给两人点菜。
钟警官顺势点了几个打包回局里的菜,才开口问他。
“是有新线索了吗?”
“嗯,印玫的事可能真的需要翻案了,”闻牧之压低声音喝了口茶,“我查了一下,涉事人员除了张晓晨,其他都有很硬的关系,或许不大好处理。”
钟警官皱眉,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你说的这名字我好像有点印象,我待会回去看看,其他几人的名字你也发给我。”
“翻案不容易,”钟警官皱眉看着他,“尤其是多年以前的案子,有些黑幕放到现在来说都很难追究。”
见闻牧之没有松动的意思,他才叹了口气,“我这认识几个资质深厚的律师,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帮你去联系。”
“好,谢谢钟警官。”
闻牧之笑着应了一声。
不过他应该是不需要了,之前组织介绍的那位律师已经决定接下他这单了。
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钟警官拿起筷子就开始快速吃起饭来。
闻牧之半碗饭都还没吃完,对方已经吃完两碗了。
可能是着急回去加班,钟警官跟闻牧之说了一声就快速结账离开了,只是匆忙在门口时对着闻牧之抬了下手机。
示意他用手机通讯联系。
闻牧之点了点头,钟警官转身离开,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他低下头继续吃着饭。
或许是因为一直在看手机的缘故,他吃的很慢,直到尝到菜已经凉了才放下筷子。
此时钟警官已经给他发来了一些调查和走访报告。
当年对印玫的事进行了尸检,法医判定是生前坠楼,也是因此结合当时的案发现场调查结果判定她为自杀。
重重迷雾之下,闻牧之只感觉背脊发凉。
这件事虽然看起来扑朔迷离,但实则就是差实质性的证据,证据不足没法翻案,也没法将那些人绳之以法。
不过…
张晓晨倒是个很不错的突破口。
闻牧之将手机揣进口袋里,戴上围巾,将整张脸埋进去,朝外走去。
寒风迎面吹来,他此时十分清醒。
他顶着寒风一步步走着,在一家看起来装修得还不错的饭店里打包了一份饭菜,往家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在家里等待的靳鸩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他点了接通,沉默地听对方讲述着。
“好,”他垂眼应了一声,“有空可以见一面。”
听到他说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他低下头,半张脸匿于阴影里,看起来格外阴郁。
手机振动了好几声,他低着头翻看着,最终点开了短视频软件。
最近闻牧之没更新,他的关注里全是那位周学长发的日常vlog。
他直接略过那令人不适的视频,回复着对方发来的私信。
我是周学长:哥的声音真好听,我很期待和您的见面哦~
我是周学长:哥哥这周有时间吗?
靳鸩皱了下眉,面色瞬间就沉了下去,他冷着脸回复。
-别这么喊,恶心。
对面没想到他会这么回复,输入了好一会才回了个委屈的表情包。
-好的,先生。
然而很快他就又来问他空闲时间了。
靳鸩查看了自己的行程表,给了个具体的时间。
对方很快就回了个OK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