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粤打开了那支录音笔，从录音笔中传来的，断断续续充满怨恨的女声自述，则更加印证了姚苍的猜测。

【任鹏，夫妻多年，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却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你以为你和那个女人的关系我不知道吗？你们之间的私情，我可以忍，但我接受不了你杀戮成性，你手里居然沾了这么多女孩的血，你是个魔鬼！】

【你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一辈子，还妄想控制我，你们一定会遭到报应！今天我的尸体就躺在这里，变成厉鬼也会留在这里，狗男女给我等着，你们不得好死，我迟早会拖你们一起下地狱！！！】

声音越到后面越趋于撕心裂肺，足以听出前护士长的怨恨与崩溃，这个女人生前无法惩罚自己的丈夫，便决定以死亡去报复他，诅咒他。

事实上，她也的确成功把这座医院搅得人心惶惶，连艾晓娥现在也死了，只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任院长还活着。

贺青洲把录音反复听了一遍，他沉吟许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女鬼是不是只在医院的某处范围才能杀人，任院长知道了这件事，所以现在不来医院了，就为了躲避它的报复？”

“很有可能，但问题是艾晓娥一直在医院，为什么现在才死？按理说早该死了啊。”章牧纳闷，“女鬼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

“难道它受到了某些力量的限制？否则赵先生那张能抵挡它攻击的符纸怎么解释？”

那张黄色符纸不可能凭空出现，一定有些说法。

这时姚苍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冷声询问赵粤：“你在病房找到的那张照片带着了吗？”

“带着了。”赵粤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递给他，“但我看过很多遍了，没再看出有什么……嗯？”

话声戛然而止，因为在递给姚苍的一瞬间，他敏锐意识到，这张被他观察过无数次的照片，似乎哪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或许，就在他探索过那间办公室之后。

姚苍垂眸注视着照片，正如赵粤所言，这张照片属于俯拍偷窥视角，正与女鬼上吊的角度相吻合。

照片里，无数半透明的鬼影正聚集在办公室门外，显然是愤怒地想要破开那扇门，然而那扇门的周围笼罩着一层氤氲的红光，阻挡了它们。

他沉下脸色：“这是……”

他将照片拿到光下，调整角度，直到那群鬼影的身后，犹如水印般隐约显现出一道模糊身影。

那是个身穿护士服的女人，面容阴沉，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是艾晓娥。

第102章 真假

姚苍赶往七楼时, 恰好在走廊里碰见折返的贺星梨，贺星梨看到他略显意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警惕询问。

“出状况了？”

“不算什么大状况, 就是从他们那得到一张照片, 想着给你提个醒。”

贺星梨接过他递来的照片, 经他示意把照片对准光源察看, 然后就看见了站在那群鬼影身后的艾晓娥, 以及艾晓娥手里拿着的那本书。

听得姚苍说：“我们觉得艾晓娥拿的这本书是重要线索, 也许就放在她的办公室里。”

“确实。”贺星梨点点头, 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欣慰表情, “书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不愧是你。”他松了口气, “除了书还有什么？”

贺星梨指了指自己鼓鼓囊囊的外套，很神秘地比了个手势：“回去细聊，但在那之前有件事得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

“我怀疑钟秀和白霏霏两人，有一个是假的。”

姚苍神色微怔, 但鉴于刚才已经听过贺青洲他们昨晚的经历，知道这局游戏中的鬼怪可以伪装成人类样貌欺骗玩家, 倒也没有显得很惊讶。

“你的意思是, 钟秀或者白霏霏是鬼伪装的？”

“可能还不完全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贺星梨认真措着辞, “准确来讲……是她们俩其中一人的身体，被鬼占有了。”

这次轮到姚苍疑惑了：“阿梨, 我没太听懂。”

“听不懂没关系，这局游戏的设定太复杂，我也刚刚才接受。”贺星梨低声道, “当务之急是先把混进我们中的那只鬼找到，待会儿回去四楼, 咱俩得找机会试探一下钟秀和白霏霏。”

“好，没问题。”

……

谁知两人刚下到六楼，就在楼梯口被钟秀堵住了，钟秀像是等了很久，见到他们，脸上不安的表情才稍微缓解了几分，随即跑过来用力抓住了贺星梨的衣袖。

“贺小姐！”

因为她现在属于被怀疑的范畴，姚苍下意识抬手要拦她，但中途被贺星梨制止了。

贺星梨朝他使了个眼色，而后微笑着看向钟秀：“钟小姐，怎么想起来六楼找我们了，不是约好在四楼集合吗？”

“我觉得，还是先别去四楼了。”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钟秀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摊开掌心给两人看，

那是一枚丝绒质地的黑白格纹纽扣，很眼熟，像是白霏霏衣服上的扣子。

“先去我房间聊一下吧，霏霏她可能……可能已经不是真正的她了。”

* * * * * *

尽管并没有完全相信钟秀的话，但贺星梨与姚苍还是同意了后者的建议，下楼去了201休息室。

贺星梨一进门就直截了当问钟秀：“钟小姐，这是很严肃的事，你一定要详细点给我们解释——你说现在的白霏霏已经不是本人了，有多少把握？”

“你看到这枚纽扣了吗？”钟秀的语气沉重失落，隐隐还带了一丝迟来的恐惧，“我是在六楼电梯间的角落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