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语(20)
“莫非是他与这两人有什么关联么……”,沈知非想要理出个清晰明白的方向来。
关霈盯着周晓薇的相片,若有所思地,“或许明天就会有答案了”。
沈知非正要追问,听得关霈紧着一句,“闻彧呢?”
“隔壁”,手指一斜。
这一晚上,沈知非没怎么睡好。关霈又沉沉睡去,虽是退了烧,仍旧是翻来覆去地折腾着,唤醒了又很快迷迷糊糊地入了梦,口齿不清地喃喃低语着。直到天方破晓,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才躺下阖了半个钟头的眼,便又被敲门声叫醒了。
“关组怎么样了?”,闻彧提着两只纸袋,饭香借着热气蒸了出来,“吃点东西吧,我拿了早饭上来”。
“还是等会儿吧”,沈知非轻轻带上门,接过袋子提了,“咱俩下去吃”。
“你没怎么睡好吧?”,闻彧在他的哈欠连天中插一问。
沈知非甩了甩脑袋,“还行”。
“不愧是小朋友”,闻彧煞有介事地肯定,“能熬”。
“你见过这么大只的小朋友?”,沈知非龇牙切声。
闻彧哼回去,“体型同年龄有哪门子的关系”。
啃了半根玉米,沈知非嘴巴闲不住了,“老关说,今天或许会有答案”。
“什么答案?”,果不其然,勾起了闻彧的好奇心。
“他没说”,沈知非将玉米粒同语句咀嚼在一处,“不过多半同那个小姑娘有关”。
闻彧虽不似他那般狼吞虎咽,却吃得一点不慢,转眼已是两颗茶叶蛋下了肚,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啮着指尖,没说话。
两人风卷残云一般,将食物扫了个一点不留。
“快八点半了,要不要去叫……”
房间门口,两人正商量着敲门,门便自己打开了,关霈顶着块毛巾,身上的水汽尚未完全消散,显然是刚刚洗过澡。
“早啊关组,精神好多了。吃早饭么?替你打包了一份”,闻彧将失去用武之地的前话迅速重写。
“多谢”,关霈接过去,“休息的怎么样?沈知非……没休息好吧?昨天麻烦……”
“打住打住打住”,沈知非将他转了身,推着进了门,“最怕客套话,赶紧吃饭,吃完饭等着你指派任务呢”。
“那我回去收拾了,待会儿见”,手机在口袋里嗡鸣了一阵,闻彧拿出来瞧了一眼来电显示,拉上了门。
犹是烫热的食物热热闹闹地填了胃,一点点地蓄积着短暂失去的生命能量。关霈将手机放在桌上,隔几分钟便瞟一眼。
“在等谁的消息么?”,沈知非趴在桌上,眼睛像兔子。
关霈点点头,咬着油条,“你去补补觉,出发我叫你”。
话音才落,屏幕便亮了,来电显示‘龚易青’。
关霈按了免提,“易青”。
“老大我查到了…...呃不对,忘记问了,你好点了么?”,急冲冲的开头突然剎了车。
关霈吃得慢了些,“我没事,你接着说”。
“我查了余意2022年5月后的动向,没有进出落城的记录…...噢谢谢曼姐,对,我正向老大汇报呢”,语声远了又近,“喂?老大,她没有离开落城。但昨天不是在秦恪家里发现了周晓薇的相片么……我去了小姑娘家里面,她的父母已经离婚了,现在只有女方在住。当时我把余意的照片给她看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沈知非冷不丁地问,“她认得?”
“吓我一跳……沈知非你也在啊?那刚才怎么不说话”,岔了一句,龚易青又接回前文,“昨天她确实没认出来,以防万一我留了联系方式,结果今儿一早给我打电话,说她想起来了,在小姑娘的葬礼上见过,因为当时余意哭得很厉害,她就上前问了一句是不是认识她女儿,但余意见她过来就跑了”。
“之后还见过么?”,关霈问。
“没有”,龚易青道,“不过她妈妈说有件奇怪的事,周晓薇的墓碑前总是出现一束花,差不多每个月都会有,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放的”。
“花?”,关霈愣了愣,“什么花?”
“风信子,紫色的,曼姐说花语有道歉后悔的意思”,龚易青发了张照片过来,“幸好小姑娘的妈妈没有全部处理掉,我拿到了最近放在那里的一束,经鉴定,包装纸上有余意的指纹”。
许久不闻回应,“喂?”
关霈回过神来,“秦恪的那部车还有什么发现么?”
“车子还在鉴定,不过那个车牌,测出了很微弱的鲁米诺反应,推测是至少十几年前的血迹了,DNA鉴定基本上是做不了了……目前的发现就是这些”
“好,我知道了,多谢”
挂了电话,关霈起身收拾食物盒子,“收拾东西,去叫闻彧,我们马上出发”。
“去哪儿?”,一面说,一面人已转出了门。
一行三人又站在了同样的地方。
关霈已经按了十分钟的门铃。
“我听到脚步声了”,沈知非小声道,“就在门边,刚才一定还从猫眼看我们了”。
闻彧扯出一脸无奈,“那人家就是不肯开门不是?”
“继续按门铃”,关霈吩咐道,而后打开手机,翻出周晓薇的相片,举起来,靠近猫眼。
门内一声闷响,而后啪啦啪啦地一阵杂乱。
关霈翻到下一张,周晓薇的墓碑前,放着一捧已经干枯了的紫色风信子。
“包装纸上,有余意的指纹”,他只说了这句话。
门终于又开了。
消失的小姑娘
眼泪,是难过,是不甘,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