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金色哪有QTE有用(213)
比起这种悠远得如同雨夜霓虹般的小号声,自己的琴声反而更像是落在现实中的雨滴。
月野菜菜子拉响了自己的第二段。
琴声凝实了些,琴声落重得如同掉在地上发出的“啪嗒”声。
构成时间的减缓般的错觉。
火原和树闭着眼,认真倾听者月野菜菜子的琴声,在接上时先吹了一声。
仿佛是急不可耐地开口,又换了口气变得“稳重”。
声音偏高,却并不尖锐。
连着一段滑音般存在的音调处理得圆润。
号声清亮得像是清晨的风。
把第一段时陷入梦幻的人吹得一个激灵。
月野菜菜子将琴声落得更实一些。
似乎一开始就不是分别的讲述,而是两个人讲着同一个故事。
从回忆里一步一步走到现实,从过去来到现在。
小号与大提琴进行同一片段的合奏,唯一一个合奏的片段。
应该是让小号在前,却如同被小号牵引着并肩。
一句一句堆砌情绪的爆发。
小号在爆发前收了声。
大提琴的琴音如泣如诉,似乎跟着同行的人在梦醒时消失,梦中的一切并没有随着醒来而淡化,反而带来一种强烈的闷在胸口的遗憾。
甚至有不平,甚至有愤怒,可是又在接着响起的小号声中被抚平了情绪,变成一种前进下去的慰藉。
曲子的讲述变得有些复杂。
月野菜菜子看向乐谱。
原本以为是一老一少的对话,在演奏中变成了两人共同回忆,又在最后发现,是一人怀念着另一人继续活下去。
没有与火原和树对过乐曲的理解,又偏差是正常的现象。
只是没有想到能够在演奏中,将这点不同圆回来。
月野菜菜子更喜欢合奏这个版本的理解。
带着已经不在的另一个人继续活下去,比起常规的结局更有种残缺的“美”。
更令月野菜菜子意外且在意的,是火原和树表现的另一种可能。
小号的声音明亮,却又有些淡淡的忧伤。
分明是内敛着,却能感受到浓厚的情绪。
成熟细腻的处理方式,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甚至在等待自己的片段时欣赏对方吹奏后,出现一丝不想要合奏了,想听火原和树单独吹奏的想法。
怎么回事?
怎么大家突然都在合奏里展现出了“不为人知”的厉害一面。
月野菜菜子盯着火原和树。
火原和树快速地眨了几次眼。
眨眼的同时,眼珠不由转动了好几下。
不知道月野菜菜子这么盯着自己看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火原和树有些沉不住气:“不愧是小月野,合奏得真好。”
“火原学长。”
“是?”
“我有个不情之请。”
突然觉得盯着自己的月野菜菜子像是一只端坐着观察人类的猫咪。
火原和树被自己的想象可爱得应下的声音都有点走调。
连忙干咳两声,火原和树清了清嗓子:“什么?”
“我想再听你吹一首曲子,可以吗?”
“可以,你想要听什么?”
“都行。”
“嗯……”火原和树思索了片刻,“之前在练习的一首曲子。”
“是《那不勒斯舞曲》,但我只记得中间的一段。”
“好。”月野菜菜子点头,将手搭在大提琴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小号的声音悠扬。
听着便让人感受到自由,每一个尾音都仿佛一个小小的波浪。
像是上扬的羽毛滑过,勾得耳朵里痒痒的。
节奏在下一句时突然加快。
月野菜菜子一时间忘记眨眼,盯着火原和树。
快速却并没有粘黏,每一个音符都独立得如同鼓点。
屏住呼吸,随着快速的节奏一点点吐出的空气。
小号渐渐上扬,在最后明亮清脆地抬高了八度。
月野菜菜子在憋得几乎极限下狠狠吸了一口气,问出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问题:“小号吹高音的时候,扬起来会比较好吹吗?”
“这个我倒没有注意过。”火原和树愣了一下,配合着月野菜菜子的问题做出姿势,放低了小号和扬起小号。
都能发出嘹亮的声音。
“其实是气息决定了音高,扬起来的时候的确会比较好出来点。”火原和树像是发现什么新奇般看着自己的小号,随后看向月野菜菜子,“扬着吹小号会奇怪吗?”
“当然不会,只是最后一句的时候,有个很明显上扬的动作,所以有些好奇。”
“那个是跟着曲调上扬。”火原和树“嘿嘿”笑了两声,“就像是弦乐,在一些比较激烈乐章结束时,会有个扬弓的动作。”
月野菜菜子找了一段快速的旋律。
在最后停止时,会想要如同用力关上的门那般,“啪”地给出一种震撼而利落的效果。
结束时会加快速度走弓,为了避免声音太长,扬起弓来停止。
顺便会有种,释放了什么的豪放。
“对,就像这样。”
“看来演奏都会有这种,自己察觉不到的地方呢。”月野菜菜子点头。
“这样说的话,我得讲两句。”火原和树说着,握着小号的手放在一侧,挺胸抬头清了清嗓子。
月野菜菜子等待着对方的发言。
“以防小月野注意不到,我想说”
“你的演奏非常精彩!”
铮铮有声。
比起火原和树的声音,小号似乎都失掉些鸣响。
对上月野菜菜子的视线,火原和树强调般大幅度地点了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