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框中的少女(5)
“还有什么?”许见微抬头问。
“许总。”助理焦急的问:“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你上次跟楼总说的‘改日再约’,改的到底是哪一日?”
原来是这事。
许见微低头继续翻文件:“不急,再等等。”
“等?”助理不解,“等什么?”
许见微动作一顿,勾唇道:“等猎物自己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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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景和将文件从头翻到尾,也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他疲惫的靠在椅背上,盯着许见微的名片和一块她早年用过的、有些年头的校牌沉思。
指尖轻敲办公桌,半晌,他按下电话机的一键拨号:“进来。”
不一会,办公室的门被笃笃敲响。
牧迁走进来道:“楼总。”
楼景和直接把那迭文件丢到他面前:“就这些?”
牧迁一板一眼的回答道:“下面送上来的文件就这些。”
“外面那些合作商的预约呢?”
牧迁细心留意到他手边的名片和校牌,了然道:“我这边暂时没接到春庭的预约。”
楼景和面色微沉。
他立即改口道:“可能被什么事拖住了,需不需要我去打听一下?”
被什么事拖住了?
那天许见微给他留下这张名片之后,分明说好“改日再约”,之后却突然失去音讯,从未跟他联系过。
多年浸|淫商场,他如何不知,许见微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纵?有意钓着他,逼他主动低头跟她联系?
他向来有耐心,对什么事都能沉得住气。
偏偏许见微……
楼景和看着那块泛黄的校牌,想起少年时期,少女漠然的惊鸿一瞥。
牧迁见他眉头越皱越紧,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楼总?”
楼景和回过神来,烦躁道:“不必了,你先出去吧。”
牧迁点头:“好。”
他转身离开,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一顿:“楼总,还有件事。”
“说。”
“三天后,德润有一场大型交流画展,届时相关公司都会受邀前去。”牧迁强调道:“春庭,就在其中。”
楼景和骤然掀开眼帘朝他看了过去。
牧迁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邀请函就在文件的最后。”
“知道了。”他淡淡应了声,却在牧迁走后,急忙将文件翻到最后。
果不其然,在文件的最后,夹着一张烫金邀请函。
他将那张邀请函拿起来,镜片遮掩下的瞳孔,透着一丝野生动物看到猎物时的锐利与志在必得。
三日后。
德润画展汇聚了几乎整个新港市搞艺术的,那些有头有脸的豪门世家和新贵,也都前来捧场参观。
一时间,艺术展览会成了大型人脉拓展现场。
现场正酣,楼景和突然没有预兆的出现,将展览会推至小高|潮,引得无数权贵争相攀附结交。
楼景和没心思周旋,拒绝一切社交,目的明确的四处找人。
终于,在会场的中央大厅,他看到了许见微的身影。
彼时许见微正心无旁骛的站在一幅画前面。
巧的是,他认得这幅画。
这幅画叫《画框中的少女》,是李温莎16岁时的成名作。
也是他认为,李温莎所有作品中,艺术成就最高的一幅。
这幅画以他和李温莎就读的克罗顿私立国际高中作为背景。
画面中,古老的钟楼高耸入云,钟楼前面是座高举着手掌的哥特式雕塑,被夜色笼罩,在漆黑的夜晚中透着丝诡异的神秘与肃穆。
大面积的黑白灰色调,给人以强烈的压抑感。
然而那抹鲜亮刺眼的红,打破了这份平衡。
画面的正中央,在那座哥特式雕塑高举的手臂上,一个满身是伤的少女从钟楼天台跌落,被雕塑从腹部贯穿,以一种献祭的姿态悬在半空。
她身上的血顺着雕塑蜿蜒流了下来。
大片的红,映衬着雕塑脸上悲悯众生的庄重神情,越发给人以一种凄美、震撼的视觉冲击。
身穿红色礼服的许见微,就这么静静望着这幅画。
她好似正感同身受的置身于现场,浓艳的礼服与画中内容形成强烈的对比,更加突显出那份绝望。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唯有许见微……
等等。
楼景和突然发现,许见微身旁站着个戴黑色棒球帽的男人。
他不确定两人是否认识。
但两人身上确实有种非常微妙而相似的气质。
这个认知让他隐隐有些不舒服。
“许……”他皱着眉头,刚想跟许见微打招呼,旁边有人注意到他,率先开口寒暄道:“楼总!”
边寻,也就是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闻声朝楼景和瞄了一眼。
“他来了。”说完,他压低帽檐,快步离开。
即便楼景和特意加快脚步,仍旧还是没来得及窥伺到对方的脸。
心头的怪异感越发强烈。
许见微却笑着打断他道:“好巧,楼总难道也对这幅画感兴趣?”
也?
楼景和抬头看了一眼那幅《画框中的少女》。
“这幅画现在由我们亿新代理。”他说:“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开放授权,允许你们春庭公开展览。”
“给我们授权?”许见微忽的一笑,“也是,李温莎小姐是你的未婚妻。由你授权,好像也算合理。”
楼景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我跟李温莎其实不是……”
“楼总!”德润老总听说楼景和来到现场,连忙热情道:“您怎么过来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