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偏爱(93)
白穆打字的手指微顿,停了一会儿, 接着打字:【观察结束。】
在文档最后敲下“结束”二字, 白穆呼出一出口气,她点击“保存”, 将文档存成私密,合上电脑。
她将不再打开这个文档。
这一刻, 她感觉到了一些轻松。
她害怕的情形没有出现,她跟江予兮之间的关系没有扭曲变形。
挺好。
轻快的心情让她久违地产生了创作欲望,她从楼上卧室走出,径直往一楼的工作室走去,搭上画架, 调好颜料, 挥笔:阳光侵染碧玉湖水, 飞鸟奔向蔚蓝天空。
是她练车那天跟江予兮一起看到的景色。
卡了许久的瓶颈砰然碎裂,从里面迸发出来的是从未体验过的酣畅爽快。
白穆手上动作飞快, 颜料滴落在她身上,溅到脸上,她无法停止,耳边已然听不见其他声音,眼中只有面前的这方画布。
她从下午画到晚上,等落下最后一笔,才陡然从忘我的世界中走出来。
她看着眼前的画——
她能感受到这幅画的生命,热烈,生机勃勃,这是她作画的风格。
但它有别于她之前的画,之前的画是她有意赋予画作生机,而这幅画,仿佛画上一景一物都自带生机。
白穆在工作室里又待了一阵才离开,走出去,看见江予兮正站在工作室外边,白穆朝她打招呼:“下班了?”
江予兮正在看手机,一抬头对上她的双眼,不期然撞上两簇铮亮光芒,怔愣住。
当颓然和热烈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碰撞出的是一种令人心惊的惊艳色彩,让人深深陷进去,难以拔|出。
白穆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摸了摸脸,摸到一手的粗糙,她抠着脸:“我很脏吧?”
她看着抠下来的颜料粉末,“我先去洗洗。”
江予兮闻言回神,眼神依然不稳地跳动着。
她才注意到白穆确实脏兮兮的,花猫一只,问她:“你画画了?”
白穆搬来也有一两个月了,但从来没有在别墅里动过笔,练习是有的,但只在孟老那边做。江予兮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她其实下班回来有一会儿了,回来时就想把带回来的颜料给白穆,只是白穆始终没从工作室里出来,介于礼貌,她没有敲门打扰。
白穆急着去洗澡,不以为意地点头:“可以啊。”
白穆洗完澡下来,看见江予兮还站在那幅画前面。
白穆朝她打趣:“这么喜欢吗?”
“这幅画……”江予兮的目光黏在画上,“它叫什么?”
白穆看着江予兮的侧脸,回说:“《风》。”
“《风》?”
江予兮起先是不解,仔细想想明白了。
一湖涟漪因风而皱,漫天飞鸟因风惊起,叫《风》最是恰当。
江予兮不知道的是,白穆将之取之为风,还有别的原因。
这幅画是白穆迄今为止画得最为满意的一幅画,但她跟江予兮说:“我送你吧。”
江予兮扭头看她,半晌,抿了抿嘴唇:“以我的眼光来看,这幅画流进市场会让你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嗯,我也这么觉得。”这一点白穆毫不怀疑,她自己都能感觉得到她进步了,但是——
“我想送你。”她说。
十分认真。
江予兮默然。
白穆道:“我觉得这幅画和你最搭。”
江予兮:“……”
如果她和白穆刚认识,此情此景她会怎么做呢?
她会毫不犹豫地收下,然后付一笔高昂买画费,这才是她。
但现在她不想拿钱出来,她含糊地“嗯”了一声,答应收下,白穆笑笑,说:“其实我前几天拿你练过画,把你画丑了,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现在你能收下这画,我心里也好过一些。”
她叹道,“唉,我的道德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呢?”
江予兮:“……”
她表情怪异地问:“你画我了?”
白穆道:“画了,但已经销毁了,放心,我不会让你的丑画流出去的。”
江予兮原想说她想看看,听到这话又把话咽回去了,眼睫颤颤,遮住了眼底的一丝失落。
“你要的颜料我给你放到客厅里了。”江予兮说。
白穆听到这话立马道谢,然后去看颜料,江予兮叫住她:“你还没吃饭,先去把饭吃了。”
话落,白穆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白穆:“……”
她望了一眼放颜料的位置,想去看它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但挣扎片刻还是乖乖听话,先去吃饭。
周日,邬雯的个人画展如期开馆,场地设在市中心,财力相当雄劲。
开展当天白穆也去了,拿着邀请函去的,不知道她的那位三师姐怎么想的,在开展前一天,她给白穆也送去了邀请函。
出发前白穆确定江予兮也会去看展,不过她们并没有同行,白穆是跟她的两位师兄一起去的,还跟师兄们联名买了个大花篮。
白穆去的时候看见门口摆满了花篮,扫一眼,送花篮的人全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有书画大师,也有少量商业人士,这都是顶好的新闻资讯,因此有不少摄影师在旁边对着花篮拍照。
白穆相信,这群摄影师里面肯定有邬雯花钱安排的。
门口已经很有排场了,进去了才知道这只是小巫见大巫,外面只有大佬的名字,里面有大佬们的真人,穿着身黑色礼服的邬雯游走在大佬们中间,面带微笑着跟大佬们介绍画展上的画作。
当然,这一幕少不了摄影师的抓拍,等出了画展,这就是最好的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