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像她(232)
镜子里的那个人,浓妆也挡不住苍白的脸色。
姜茗垂着眸子,看着水流追逐似的齐齐往下,焦躁的心缓慢地平静下来。没关系,她在这行,跟盛初棠碰上也是在所难免的事,不是什么大事。
未必就是盛初棠跟着她,兴许是姜南故意让她跟着盛初棠也难说。
冷静一点儿,只是同事而已。
姜茗低着头,深深吸气。
没事的,姜茗,一切都会过去的,盛初棠也好,姜南也罢,都会过去的。她们终究会发现,她和姜依月不一样,她也无意插足她们之间的纷争。
姜茗再吸了口气,眼眶里的红意才勉强压下去,眼泪却不自禁从眼尾落下。
姜茗抬手,飞速擦去。
不要哭啊,不要哭,姜茗,她们不值得。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掉落,一滴又一滴。
姜茗闭眼,飞速抹掉泪珠,竭力将眼泪憋回去。
明明不想哭的,可一旦看到盛初棠,就会想起那些所有的事。她最珍爱的人,她最依赖的人,她最喜欢的人,她心心念念的爱人。
她以为,她也同样爱她。
谁能想到,她只是…她只是把她当成另一个人的延续。
眼睛酸得发疼,姜茗险些忍不住,恰巧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打断了她的思路。
姜茗缓了缓,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姜南。
她是真的,契而不舍,甚至连号码都没换一个。
姜茗盯着那串数字,不止眼睛疼,脑袋也疼。她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第二个人,鬼使神差地接通电话。
手机刚放到耳边,那边的声音就气冲冲地喷了出来。
“姜茗!”
悲伤的情绪骤然被冲淡,莫名升起一溜儿兴奋,姜茗把手机拿远了点儿,弯了弯眼,“怎样?”
姜南还在意外这个电话接通,姜茗那挑衅的声音就瞬间冒了出来。
有意思。
姜南静了静,“盛初棠也去了?”
姜茗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再度放在水龙头底下,借着冷水的温度来让自己彻底冷静。
“你知道还要问我?”
“我警告你,”姜南真受不了姜茗这个态度,“不要再跟盛初棠有来往,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心底的火,噌地一下冒上来。
对?错?
她们不就是擅长这个吗?
以前要让姜依月知道对错,现在又是她。
姜茗轻轻笑出声,“是吗?那真是让人期待。”
姜茗这句话的意思,着实让姜南心提上来,她有点儿纳闷,姜茗怎么会这么不配合。
按说盛初棠和盛家,做的那些事儿,可都是板上钉钉的,再怎么没脑子,都不会再往盛初棠跟前儿凑。回姜家,是她最好的选择,她亲自来接,她倒不愿意。姜依月当年,可没这待遇。
姜南眸光沉了沉,“我只再说一句,别犯贱让姜家蒙羞,你拿热脸去贴盛初棠的冷屁股,她要是敢答应你,我跟她姓。”
姜茗愣了下,电话已经挂断,只剩下短促的嘟嘟声,在耳边回旋。
什么意思?
她是什么意思?
和姜南对峙的兴奋残留在脑海里,带起所有的冷静和理智。姜茗第一反应是,她们两个,又在拿她做博弈的工具。
姜茗盯着手机,重新看了眼四周,好在一直没有人。
那些被悲伤痛苦冲击忽略掉的事,慢慢地浮现在脑海里,她差点儿忘了,盛初棠那头,还多了一个疑似未婚夫的“关承言”。
她为什么要找关承言?
姜茗一点一点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画面飞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沈盛联姻——沈冬——姜南。
沈冬和姜南又是什么关系?沈盛联姻,到底是谁的意思?
盛家,盛氏集团,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无数的疑惑,堆积在心口。姜茗试着回想有关盛氏集团的一切,却没有思路,这边的文件,盛初棠从没有让她经手。
姜茗想来想去,都没有头绪。
年初的时候,秦廷和盛初棠的对话,分明胜券在握,为什么现在好像局势完全不一样了?
发生了什么?姜南的手,还能伸到盛家吗?
手指紧了紧,手机的边缘硌在手心,生疼。她清楚地知道,她不想再跟这两个人有瓜葛,可是,她也不想,像个傻子,被她们两个,轻易地玩弄在手心。
这些事,迟早要解决。
否则她没有办法,真的从过去,走出来。她那个,充斥着盛初棠的漫长的过去。
姜茗轻轻抽了抽鼻子,整个人沉冷下来。
手指微动,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个电话接通得很快,姜茗拿起来,放在耳边,“秦廷。”
秦廷明显愣了愣,一是为这个来电人,二是为姜茗的称呼,她一般不是叫他“小秦哥哥”吗?
秦廷回神,正色道:“姜茗小姐?”
“我有些事情问你。”姜茗开门见山。
姜茗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软糯糯的感觉不太一样,透出完全的清冷,怎么说呢,很像盛初棠,但是还不够冷漠。
秦廷无端端地一咯噔,“您说。”
“盛…我姐姐,”姜茗缓缓抬起眸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人,眼睛里的情绪,浓烈复杂,溢出来些许的无望,鬓边的碎发都固定上去,在线条硬朗的白色礼服的衬托下,好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
眸子渐渐冷咧,姜茗缓慢地沉下气,“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问句,很理直气壮的问句。秦廷脑袋嗡的一下,懵完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姜茗小姐怎么问到他头上来了?